鹿野又明川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所以是怎么样?” 太宰治想了想,没有立即回答。 实在是很好捉弄。 因为交不到朋友——或者是交到的朋友都死绝了,小鹿野越是急迫于证明自己没有被人讨厌这一点,底线就放得越低。 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同,想得到的是对方的全部。 一步一步,处心积虑。 反正他也不着急。 连爱人都学不会的小狗,再被骗也不会被骗到哪去。 人体注入100ml以上的空气就会立即死亡,中也虽然讨厌,但和那些被他在诊所里除掉垃圾不同,勉强在进一步发展关系上有着毫无必要的道德底线。 “你不是觉得自己不是笨蛋吗。” 太宰治想到这里,收回手。 他瞥了脑容量明显不够的鹿野又明川一眼,语气里带了点恰到好处的讽刺。 “这么聪明的话,想必小鹿野你自己也能想明白吧?” “……”鹿野又明川的那一句习惯性的“求求你”憋在喉口,突然就有了自尊。 可恶,没有太宰他也弄得懂。 他连一千页的百科全书都能倒背如流,怎么可能不懂这种小儿科的事情。 鹿野又明川自信地双手合拢,摆出福尔摩斯的经典POSE。 然而当六个小时过去,中原中也来接他出禁闭室时看到的就是某人悲伤的在地上瘫成一滩,连滚都懒得滚的画面。 长期未进食的无力感席卷了鹿野又明川的全身,低血糖的情况下,他的额角开始冒出虚汗。 “我完蛋了,中也。” 鹿野又明川说。 “我得了绝症,要吃特殊的药才能好。” 中原中也瞥了旁边的太宰治一眼:“什么?” “首先,我需要借一千円。” 鹿野又明川痛心。 “森先生没收了我一年的工资,光头山头火还让我明天去和猎犬训练,说是什么和他们在一起认真比试才能测出完美的数据——我都能想象到铁肠那个得意的笑容了,就算用了异能我俯卧撑也做不过他,好痛苦,好丢脸。” 中原中也:“……” “其次,阵平他们似乎很生气我不接电话的事,146个,两天时间,我昏迷的时候他们给我打了146个电话,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一定会被他揍死的,我都能想象到他和我绝交的画面。” 中原中也:“……” “然后呢?” 中原中也的脚步很轻,在鹿野又明川身边蹲了下来。 “你绝症的治疗方案还有什么,你一次性说清楚。” 奇怪的气氛在这个对视中无声地弥漫,鹿野又明川眨了眨眼睛,散开的长发在柔软的地毯上微微晃动。 “听说炸鸡和草莓牛奶混合在一起有奇效。想吃。” ……结果借一千円是为了这个。 这家伙知道他上次随手送他的画值几个一千円吗。 中原中也抬眼,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太宰治。 话说回来,一千円而已,他怎么不找太宰要? 顺着中原中也警惕的目光看去,鹿野又明川瞬间精神。 “哈哈。”他坐起来嘲笑,“太宰扣了一年零一个月的工资,他现在比我还穷。” 就等着这句话呢。 太宰治松开支着下巴的手,慢吞吞地站起身。 “有种东西叫存款。” 在此之前,完全没有花钱的地方的太宰治恶魔低语。 “更何况,干部和候选的工资可是不一样的。” 在鹿野又明川裂开的表情中,太宰治挑眉,精准又残忍地进行了换算。 “如果用我的工资计算,小鹿野,你得喝两年的西北风。”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一个亿,十个亿…… 单说一年鹿野又明川还没什么感觉,仔细一算才知道自己被罚了多少钱。 他魂飞天外,默默地又躺了回去。 “不吃了。” 他说着,和自己赌气似的背过身。 “我要把自己饿死。” *中也:…… 太宰:^ - ^ 第56章 结果身体倒是很诚实。 早间中原中也曾说过,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一起去享受高级晚餐和值得一看的夜景。 然而不仅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忍耐着看向四周蹭饭的ABCD。 “这不是挺好的?”尾崎红叶说,她不参与任何一方的矛盾,只是优雅地抿了口酒,“像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以后说不定就没有了。” 中原中也没说话,倒不是反对这个。 他的目光转移,最后落在吧台红棕色头发的男人脸上。 ……谁啊。 没错。 由于长期为战斗和支援得焦头烂额,对太宰治私生活的感兴趣程度几乎为零,此时的中原中也是第一次见到拥有天衣无缝的织田作之助。 偏偏对方还似乎认识自己的样子,看到自己看过来后礼貌地点了下头。 “您好。”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好?” 织田作之助:“……” 中原中也:“……” 所以说到底是谁啊! “快看,中也难得迷茫的样子。”鹿野又明川小声,手肘捅了捅旁边一脸生无可恋的青年。 和中原中也类似,被太宰治骗到这里的坂口安吾对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他还没来得及和异能特务课总部那边取得联系,此时也露出了“你又是谁”的疑惑神情。 ……大概是太宰的朋友吧。 坂口安吾思索。 要不然先装作认识的样子好了。 青年张了张嘴,正打算和对方打个招呼,却又被少年手上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鹿野又明川接通电话是在十分钟前,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就被骂了多久。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毕业那天突发奇想去了西伯利亚,然后因为想抓大号的仓鼠不小心掉进了冰窟,昨天才被人从冰川里打捞上来,醒了后就立即给我打了电话?” 此时警视厅内,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某位失踪人口的说辞。 他的脸上戴着墨镜,一张帅气的脸板得凌厉,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默默地把周围的同事逼退了三米。 “鹿野又。”松田阵平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毕业前一天突然说要拍照,毕业当天就直接消失不见,电话打不通,也没有可以联系得上的家属…… 松田阵平也不是傻子,他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边懊悔为什么不在拍照的时候就说清楚,一边愤怒地在警局里报案。 【“什么叫没到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