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须臾,两人又默契地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不约而同地快速跟对方撂了一句。 “先做事。” “先工作。” 话毕,同时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背道而驰。 发放完食物和水也没再见到顾尧。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雨又开始飘摇而至,所有的军警战士们见状也不敢再休息,立即起身继续扛着沙袋往前方堤坝运送。 褚一诺扭头望向雨中一望无际的暗色,头上淋着雨,耳中听着远方传来的波涛声,还有整齐嘹亮,字正腔圆的呼喊声。 “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不辱使命,人在堤在。” 她用力地攥紧双手,在这一刻心里那一点儿小气焰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动容和担心。 再回头往回走时,红了眼圈。 …… 夜里的雨越下越大,天就像是漏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雨水止不住的“刷刷”往下掉。 褚一诺刚刚帮忙安置好一批被救下转移过来的灾民,忙的连晚饭都没时间吃,又去看糖糖。 糖糖还是不肯说话,也不跟其他小朋友玩,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小马扎上。 她陪她呆了一会儿,继续出去帮忙。 某社的金牌女记者在对刚刚被分批救下来的灾民进行及时的采访,其中一位阿姨紧紧地拉着记者的手,热泪盈眶地说:“我看到解放军的时候就知道,我们的希望来了……” “是啊是啊,他们都把救生衣给我们穿了,有一名解放军同志差点被洪水卷走。” “还有消防员同志背着我父母直接淌着水走,他们看上就跟我孩子差不多大,真的太感谢他们了。” “我爸有哮喘和冠心病,警察同志带我们撤离的急,我们忘了拿药。”一姑娘正好瞥见对面经过的褚一诺,伸手一指,“就是那位女警官,她不顾危险又折回去帮我们把药取了回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说着,她朝褚一诺喊道:“警官,你还记得我吗?” 所有人包括记者都看向她,也有受过她帮助的灾民也纷纷朝她挥手感谢。 褚一诺被这么多人盯着为中心很不习惯,这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尴尬,她掀唇微笑着朝大家伙点头示意,脚步却不停。 记者一瞧都没发现,这居然还是位美女警察,连忙起身,示意摄像跟上朝她小跑了过来:“您好警官,我能采访您吗?” “呃……” 褚一诺其实是不太想的,但眼下这种状况下又不太好驳了人记者的面子。 她左顾右盼看见正好从隔壁走出来的孔远一,走过去二话不说将他扯了过来,对记者说:“他是医生,你不如采访他,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完,她直接扔下三人,笔直地朝着不远处在物资车旁边卸物资的同事跑了过去。 记者见这是个帅哥医生,直接扬起专业的笑容重复着刚才对褚一诺说的话:“您好,我可以采访您吗?” 被莫名其妙抓来充数的孔远一扭头瞧向那抹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无奈地暗自一笑,看向记者:“倒是可以,文字形式行吗?” 记者笑着点头,示意摄像关机器:“当然是尊重您的一切要求。” 褚一诺回头瞧着灯光下的记者在跟孔远一做采访,弯唇笑了笑,伸手接过车上的物资往旁边的棚子里搬。 与此同时,前方河堤。 人工堤坝最后一处溃口被找到。在水下,需要人下水拿沙袋重新将那道口子堵上,不然整个千米堤坝都有决堤的可能,几百名官兵奋战了十几二十个小时也将功亏一篑。 望着前方湍急的洪流,顶着串成珠帘的雨,顾尧跟高宇以及空降旅的连长和指导员冷静地商量着可行的方案。 顾尧扭头瞥了眼鸦色下的水流,招手叫来何子谦吩咐:“准备探照灯。” 何子谦起手一个敬礼,一胳膊的水甩在半空中:“是,顾队。” 顾尧双手卡在腰上,对空降旅的连长和指导员说:“我跟老高先下,能直接堵住最好,如果不够再换你们加固。” “没问题。”两人点头。 “老高。”顾尧看向身边的高宇,勾唇一笑,“你呢?” 高宇拿湿漉漉的手背拍了他胳膊一下:“哪次不是咱俩并肩作战的?” 顾尧拿食指顶了顶帽檐,活动了下肩颈,沉声道:“干吧,搞定了大家还能有时间睡一觉。” 都是一天一夜没合过眼的人,所有人一听见可以睡觉,精气神格外高涨,此起彼伏地应声:“干。” 顾尧跟高宇在腰间系上气胀式救生腰带,再系上救生绳,头戴防水探照灯,由上面的人拉紧绳子作人工固定,两人跳下堤坝进行水下作业。 高宇负责给顾尧递沙袋,顾尧要沉下去堵缺口。水有压力和阻力,要堵住水下的缺口不容易,顾尧换了两次气才找到缺口的确切位置,接过高宇的沙袋,沉下去堵。 上面拉绳子的官兵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旦绳子松了,顾队就会被后面的滚滚洪流给卷走。 等待的时间最为煎熬,所有人除了照明和稳定救生绳,什么也做不了。 雨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谁也不敢伸手去摸去脸上眼睛上的雨水。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被无限的拉长,连高宇脸上的从容也逐渐消失,望着身旁毫无动静的水波,神色越发的紧张。 “顾队。”高宇伸手去捞,“老顾。” 无人应答。 站在堤坝上的空降旅连长和指导员也在朝下喊:“顾队,顾尧……” “松点绳子,我下去。”高宇朝坝上的战士们喊道。 他正准备下去的时候,莹亮的灯光下从水面伸上来一只水淋淋修长的手,五指打了个OK的手势,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尧浮出水面,朝上方沉声大喊:“汪北,放无人机跟踪勘测。” “是。”汪北得令,转身就去拿无人机。 “老高。”顾尧顺手拍了下高宇的胳膊,“这事儿可千万别跟我媳妇儿提。” 说完,他就着救生绳踩着堤坝轻松地跃了上去,落地一身水哗哗地往地上流。 高宇一脸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哎不是,我认识你媳妇儿么,你媳妇儿哪位啊?” …… 后半夜,雨势稍微有了弱下来的趋势,褚一诺总算是忙完了,浑身就像散架了似的又累又酸还困。 但是她不能睡,不得到前方堤坝的消息她没办法安下心来。 就这样,她站在堆满了物资的棚子里,倚靠在栏杆上望着外面陷入了沉思。 她回忆起之前见到顾尧的一帧帧画面,格外的后悔。 当时就光顾着寻他的不是,却忘了他在这儿看到她也是会担心的,所以他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