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身朝学校里走去。 他在心里冷笑。杜山阑这男人,还真是让人看不懂,想拖着暧昧,他偏不配合,他就是要看看,这男人到底对他几个意思。 他不慌不忙地往里走,没有一次回头看身后。 他后悔没买烟,这时候应该点上一根,把那控制欲爆炸的臭男人气死。 一直走到即将折角的地方,他装作不经意地扭头,视线扫向校门外,停在树下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 狂风冲向时涵胸口,他怔然停住,大脑有瞬间空白。 而后,巨大的无来由的失落感席卷向他,包裹住他,几乎透不过气。 他把身上的外套扒下来,冷风让他无比清醒。 他要做的事,是把骆星遥踩下去,他不需要任何感情,他需要的,只是一场名为情人的交易。 他在冷风里扪住心口,倏然发觉,里面装的,早已是副铁石心肠。 明晚,就做最后的了结。 第30章 无法狠心 许照秋送的衣服,并不是特别合身。 但到底是人家一片心意,在对方问起是否合适时,时涵撒了个善意的谎。 即便不是百分百合适,所谓人靠衣装,高档面料一上身,把修直的身材衬得异常扎眼,像是线稿上了色,水晶球打了灯,浑然天成的气质令人耳目一新。 换好衣服出去时,左梓乐在公共休息室练习倒立,惯常高冷的他破天荒地评价了一句:“你确实挺适合当明星的,加油。” 时涵望着他完全被汗水打湿的背心,十分佩服地说了句谢谢。 每次看到左梓乐近乎疯狂地锻炼体质,时涵便忍不住想,一定是跟表舅舅学的。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许照秋差了自己的助理过来,带他到工作室化妆做发型,弄好所有,时间刚刚好。 天色昏昏暗暗,不应景地飘起小雨。 许照秋在化妆室门口等着,看到他出来,毫不吝啬地夸奖:“不错,不愧是我一眼认定的好苗子,圈里的小鲜肉们该哭了。” 时涵浅浅微笑,“有那么夸张吗?” “有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晚宴在一艘游轮上举行,车子开到码头,许照秋下车,撑开一把黑色雨伞。 “走吧。” 望着那张撑开的伞面,时涵犹疑了下,轻轻跳下车,站到伞下。 两人并肩,撑同一把伞,朝扶梯走去。 许照秋天然自带聚光灯,不疾不徐走在名流聚集的人潮,上前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每一个上来打招呼的人,都会不动声色地往时涵身上打量一遍,然后报以友好的微笑。 时涵唇边挂着浅笑,在如针如芒的视线中应对自如。 不少人小声议论起来,猜测他的身份: “没见过,是哪家的小少爷吧?” “不是吧,我听说冬音最近签了位新人,是许影帝亲自举荐的……” 议论声难免传入耳,时涵只当没听到。 和许照秋这种绯闻不断的男人出现在公共场合,这些事,早料到了。 很快走入举办晚宴的大厅,耀眼灯光肆意倾洒,满眼金色装潢熠熠生辉,奢靡气息扑鼻。 宴会尚未开始,时涵象征性地从餐台上拿了一杯酒,抬起双眼慢吞吞地在人群间搜索。 人稍微有点多,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大约是装扮太精致,看他的人从一开始便没少过,幸好有许照秋顶着,上来递烟、敬酒的,打太极一般给推了回去。 时涵心不在焉地啜着香槟,脑袋里再次泛起儿时那些碎片般的回忆。 近来总是这样,一有空闲,便逼迫自己回忆过往,可惜那段消失的记忆故意与他做对,越用力越徒劳无功。 他不由心烦意燥。 宴厅嘈杂,忽然间,他听到许照秋唤:“山阑?” 好似接通电流,时涵陡然间挺直身子。 终于来了。 杜山阑就是有这种魔力,来之前下定千万种决心要怎么怎么样,见到真人,斗志莫名其妙萎去一半,甚至不敢对视。 没有听到杜山阑说话,倒是有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哟,这不是杜总的男朋友么,怎么和许影帝在一起?” 时涵惊疑不定地抬起头,这不是前阵子和杜山阑在电梯里遇到过的那位裴总吗? 听到这落雷般的问话,许照秋惊得瞪眼睛:“男朋友?时涵什么时候成山阑的男朋友了?” 能平起平坐站在杜山阑身边,裴林显然不是会顾及气氛的人,站在对面笑眯眯地打量,好像发现天大的八卦。 “许影帝,你和杜总关系那么好,居然不知道吗?上回我遇见他俩一起回家,杜总亲口说的。” 许照秋震惊,转过头问:“真的?” “咳——”时涵不合时宜地干咳,眼尾悄悄扫向杜山阑。 依旧一身肃杀的黑色正装,只有胸前的领带换了条亮眼的颜色,上挑的狐狸眼寒冷地凝视,让人情不自禁地脊梁骨发寒。 来之前,他设想过相见之后的一万种情况,可他要怎么才能算到裴林这号人的出现,还把这种他自己都快忘了的事捅出来。 他万分艰难地开口:“裴总,其实我和杜先生……” 裴林好奇宝宝一般皱起眉头,“你和他怎么?” 时涵干笑,不敢看杜山阑的眼睛。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许照秋张大嘴巴:“分手?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时涵急得直扯他袖子,拼命给他比眼神。 到底是许照秋,倏然便懂了,朝他温柔地笑笑,不再多话。 这点细小的互动,分毫不差地落入杜山阑眼中。 凝固的空气快要把人冻伤了。 裴林露出一副终于懂了的神情:“原来是这样,抱歉抱歉,你们不知道,以前我给杜总介绍过好几个他都不要,难得看到有人入了他的眼,怎么就分手了?为什么啊?” 对方问得尤其恳切,时涵原地呆住。 鬼知道他和杜山阑怎么分的手!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撒一个谎,要用一万个谎来圆。 终于,杜山阑凉薄的双唇冷淡张开,说出一句极为冷淡的话:“不合适,就分开了,没有什么好探究的。” 时涵缓缓顿住,心被狠狠掐了一把。 很微妙的感觉,那瞬间有股庞大的错觉划过,好像他们确确实实地在一起过,因为顾忌,因为误会,因为千种万种的心意不通,遗憾分开了。 他端起手中酒杯,一仰而尽,微笑说:“杜总,裴总,许老师,你们先聊,我去下洗手间。” 杜山阑始终低垂眼,仿佛与他形同陌路。 一场无聊的八卦落幕。 支走了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