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白净面容。 “嘘。” 岁杳往凌霖手中塞了枚钱袋——当然是从魔头的储蓄中拿的——她压低声线道:“不要告诉别人我们来过。” 凌霖皱皱眉,“放心,这是基本操守,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怎么又来了?这一次又是什么毛病。” 岁杳:“雷劫。” 凌霖:“……你一周渡两次劫???” 又过了半个时辰,某间隐蔽位置的房间内,凌霖神情怪异地清理着使用完的医用道具,终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他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岁杳强行按住已经开始有不耐烦躁动倾向的魔头,随口胡诌道:“家族遗传病,他爹也有红眼病。” “你是说上封都的那位?”凌霖挑挑眉,“从来没听说过……不过眼疾我也能治,配点药就好了。” 岁杳背着魔头给凌霖投了个单向传音:“别,他其实觉得红眼睛可帅了,所以故意留着的,谁要是提出治陆枢行还得翻脸。这事你也别说出去,他要面子。” 凌霖也是无言以对:“……我不会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东璃派还真是,呃,人才辈出。” 年轻的医修加完班,又收了一千灵石的住房费,叮嘱一句让他们记得明天正午之前离开,不然要加钱。 岁杳挥手送别凌霖,感受到自己背后有一股视线已经凝聚多时。 她叹了一声,转过头去,魔头已经维持着这样盯视她的姿势许久了。 终于,见无关人等尽数离开,陆枢行似是彻底忍无可忍,没好气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要对我说的?” “我说什么?”岁杳斜睨着他,“没给你下药,已经是今天晚上我最大的仁慈?” 陆枢行脸色一黑,“不许再提那件事!再让我听到一个字,我就……” “怎样?” 陆枢行:“我就提前让那蠢货师兄睁眼出来!” 岁杳:“还有这种好事?” 陆枢行:“?!!” “不是,”魔头看上去气得不轻,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血红的眼睛瞪向岁杳。“我之前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岁杳:“你不就说了陆师兄在装么,但这世上总归没有全然完美的人,装就装了,至少人家是往好的装。” 魔头愣是给她气笑了,眼珠子红得像是要滴血。 “那如果是你,你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心思都是笑话,你被一个比你年轻的人愚弄,并且彻底从头脑发昏的迷恋中清醒过来。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做?” 岁杳其实心里潜意识地压根没接受“陆师兄会报复自己”的这个可能性。虽然魔头与陆师兄共用身体,自然也会知晓陆师兄的想法心思,但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莫名感觉,陆师兄并不这么做。 片刻后岁杳嘶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有点危险,不够警惕。 她抬眼看向气得不轻的魔头,道:“陆师兄要真想伤害我还挺难实施的,我们中间有两道血契,他顶多揍我两拳。” 陆枢行盯着她看了一会,像是在确定她并没有开玩笑。 他上一秒明明还在暴怒,下一秒突然莫名其妙开始大笑起来。笑得岁杳下意识地挥手给房间施加了隔音法障,生怕凌霖又杀回来连夜将他们赶出医馆。 岁杳皱眉,“又怎么了?” 魔头笑得愈发疯狂,刚处理好的伤可能又要崩开,岁杳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想要制止住他。 “!”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推行至医馆的床榻上。张口想要骂人,下一秒所有动作竟是被死死桎梏住。 陆枢行收敛了些许癫狂的笑意,还有心情往她颈后垫了个软枕。 “你看,血契也没有用。这些事情如今我能做到,那白天的陆枢行,也能做到。你该不会真以为,那蠢货所谓的报复是要打你吧?” 魔头松开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低下头,视线扫过身下人脸上难得有些错愕的情绪。 “……” 陆枢行似是叹了口气,又或许没有,他目光沉了片刻,蓦地收回所有力道,将岁杳从床榻上拉起来。 “所以我说,别天真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被定义为‘伤害’的。” 陆枢行不再看她,他起身彻底离开岁杳身边,行至窗沿边打量着漆黑一片的夜色。 他的声音也如同蒙蔽在一层黑夜之中。 “那些打着所谓‘爱’的名义,而产生的嫉妒欲望,比伤害本身更加可怕。” 第51章 物理麻醉罢了 陆枢行面对着窗口之外, 好半天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看见岁杳坐在床沿上,垂眼似是陷入思绪。 魔头顿了一下, “吓到了?” 岁杳:“我只是难以想象能够听见这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魔头短促地嗤了一声。 岁杳坐在床上沉思片刻,又道:“其实, 我一直以为陆师兄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听到这话,陆枢行更是直接翻了白眼,“现在幻想崩塌了?我早告诉过你,他是个虚伪的人。” 岁杳突然抬起头,她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对方看, “所以照这么说, 你现在对我也有世俗的欲望?” “……” “咳咳咳咳咳!!” 陆枢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试图凶神恶煞地瞪人,却发现下一秒岁杳脸上的神情更怪了。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她仔细打量着魔头,“毕竟你不是痛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么,没想到你竟然对我……” “没有!” 陆枢行怒声打断她,“这是那个蠢货的身体反应, 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跟我说出这种话来的?!” 岁杳:“既然不是你的反应,那你生什么气?” 魔头:“……” 魔头被气得够呛, 指着她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又是片刻, 重重一甩袖子直接翻窗而走。 岁杳挑眉,步行至窗边朝外说了一句:“凌霖说半夜乱跑要罚钱的,这里是医馆,不是在宗门。” “别管!” 夜色中传来陆枢行压抑着火气的声音, “也别跟过来!” 岁杳耸耸肩, 抬手关上窗, 却没锁上门,算是后面给魔头一个台阶下。 她盘腿在床边的一处软塌前坐下,开始思考起后面该怎么走。 说实话,在岁杳原本制定的一系列计划中,没有一条是有关于“若是与陆枢行发生超出同门情谊之外的感情”该如何应对的。 早期的陆枢行是高岭之花那一挂的,令人心生敬仰爱戴,却难以有任何亵渎之心。可今日魔头的警告却不得不让她多长了个心眼,万一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