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己。 岁杳:“怎么了?” 陆枢行轻叹一声,“大概是我注定无缘吧,从先前一进门的时候,我就感受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在外。连府邸的大门都是勉强踏入的,至于如今这间房子,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 岁杳想起之前魔头骂骂咧咧被赶出来时候的样子,她心道陆师兄这是被连累了,于是安慰他几句。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是他有问题。” 陆枢行突然抬起眼睑,直直地望向她。 “在师妹心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他张口问了一个与之前话题无关的问题,“与他没有关系,仅仅是作为陆……作为,‘我’这个个体来说,师妹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岁杳快速道:“你很努力。” 陆枢行怔了一秒,“啊……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过于关注他人的评价与认可的,我想,我也没什么立场去评论你。” 岁杳沉默片刻,却这样道:“你这样的人,理应是活得最痛快的。” “……” 在拜入五行峰之前,她最艰难困苦的日子里,岁杳一直很羡慕那些天之骄子的人生。 他们不用顾忌该怎么才能活下去,不会在吃这顿的时候就开始担忧下顿怎么办,从不会计较太多,因为他们身后有数不清的退路。 偌大家族的传承支撑,绝对的财力与精力,让他们从一出生起就站在旁人所能目及的巅峰上。 当然,天骄们也有自己的烦心事,或许是原生家族带来的压迫痛苦,或许是修为的提升困惑,或许是因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而产生的自我束缚。 而在那个时候,岁杳的烦心事永远就只有一件。 就是该怎么活下去。 怎么在底层混混的觊觎目光中活下来,怎么在被测验出五行杂灵根后的绝境中活下来,怎么在背后没有任何退路、一步错便坠入深渊的试炼里活下来,怎么打败那数千名竞争者,去争夺仅有且宝贵的、能够供她摆脱苦难生活、扶上青云的大宗入场券。 岁杳并不是想要对比两种人生孰优孰劣,它们只是每个人经历的一部分,并没有所谓高低贵贱之分。 她只是觉得,若不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破事,像陆枢行这样的,出生便在峰顶之上、手握这世上绝大多数机缘的修士,何必活得如此战战兢兢,将自己束缚在那一片“符合人群预期”的方寸之地。 连为数不多的出格之举,也要假借魔头的名义。 岁杳摇摇头,眼看着还站在门槛之外的人难得有些固执地皱着眉,像是非要等一个答案。 “陆师兄。” 于是岁杳张口喊了他一声。 这话她之前也对陆枢行说过,在那次内门考核的时候,五行峰修习室的走廊上,她看见陆枢行逆溯着人群独身站立,于是下意识说了这句话。 如今同样的“诅咒”,她带着或许对比当时有所改变的心境,又说了一遍。 【我说你啊,欣愉一些吧。】 陆枢行瞳孔紧缩。 说完这话,岁杳突然听见从左侧方的地面之下传来一股剧烈震颤,应该是仓濂那边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简单跟陆枢行打了个招呼,也暂时顾不上跟他再说太多,将那柄未出鞘的蛇吞长剑握在手中防身,抬手推开了暗道的窄门。 正在这时,她却听见身后沉默已久的陆枢行哑声开口。 他说道:“我会尽力做出改变的。” 岁杳行走在暗道中,微微偏过头,“这又不是为别人,是为你自己。” “嗯,我清楚的,多谢师妹。” 陆枢行望着她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他攥了攥拳,蓦地扬声道:“到那个时候,我是否可以这样奢望着……你,还能陪在我身边?” “……” “或许吧。” 彻底步入昏沉的暗道之下,岁杳脚下步伐有微不可察的错乱。直到背后一切声响都归为沉寂,她嘴唇开合着似是喃喃自语了一句。 无声在原地站了片刻,她在满目黑暗中垂下眼,感受到血契联系之下另一人的心跳。 ——“我说,陆家这小子真不错,你好好考虑一下。之后咱们铸剑恢复身体啥的,都需要巨大的财力与精力支持,陆家可有钱了,上次我去他们家,你知道吗,他们门口摆得镇邪兽都是用晶石雕的。” 正在岁杳整理思绪的这段时间里,附着在长剑上的魂体却这样开口道。 一时间,原本有些复杂的心理都因为聂岚的开口而冲淡几分,岁杳有些无言:“人家是真感情,你在这算计钱呢?” 聂岚顿时不服道:“这年头假清高有什么用啊,现在修炼到这个层次的哪个不烧钱?你又不是没看见你们宗门包括在外头,剑修的处境有多困难,少走点弯路不好吗?” “再说了。” 聂岚还在试图苦口婆心地劝她,“你们年轻人,发生点进一步的关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又不是非要结契,你们在一起之后要发现实在不合适,甩了他就是了。” 岁杳肃然道:“谈对象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 聂岚:“人家从结丹突破元婴只花了数余年,这种恐怖天赋,到时候你俩随便神识交流一下,你这修为不直接刷刷往上蹿啊?” 岁杳:“嗯……我不是这种人。” 聂岚:“三年元婴,七年出窍。” 岁杳:“……这多少有点夸张了。” 聂岚:“我魂体归位之后,三年内你到不了元婴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七年内你突破不了出窍,我直接自杀然后转世投胎当你们的儿子。” 岁杳:“……?” 聂岚:“前提是,你现在就跟陆家小子发生进一步关系。” 岁杳:“……陆枢行是不是给你送礼了?” 她不可置信地挥了挥掌中剑,“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我只是在为你、为我自己的将来谋划一条最快速最高效的道路,毕竟我俩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聂岚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地方,“再说了,你敢说自己完全没有动心?要不是你对那小子的态度发生了点转变,我也不会给你出这个主意。” 岁杳叹了口气,“这件事缓缓再说好吧。” “时间可不等人。” 聂岚还是有些不满意,“都是年轻人,处个对象还有什么好顾忌这顾忌那的?都这么少年老成怎么行,想当初我……嘶,当初我干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 “你想清楚再说吧。” 岁杳不再浪费时间跟他扯皮,再拖下去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底下仓濂的尸体都得硬了。 她重新迈开步子朝下走,却在同一时间感受到特殊术法的波动。 下一秒,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