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皱着眉迎上她的目光。 “喂,小崽子, 搞什么?” 或许是还记着岁杳的价值, 血煞夫人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而是压抑着情绪看过来,“我早就警告过你吧,老实待着别惹事。” “我没惹事啊。” 岁杳答得理直气壮。 而就在话音落地的瞬间,数只猎鹫振翅俯冲向看台,下方的魔修们大骂着迎击。偏偏所有人使用得都是杀伤力强且阴毒的招式,诅咒伤及其他人,顿时看台上血肉纷飞乱作一团,无论是同行亦或飞禽,魔修们杀红了眼开始攻击周围的一切活物。 高台之上,几名魔将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这是哪个宗的小畜生?!” 一名手持双刀的魔将重重拍掌,径直从高座跃下看台,“通知他们下午不用来谈判了,直接等着收尸吧!” “喂,死老三,等等!” 血煞夫人大骂一声,“这小崽子现在还不能杀!” 她的话语并没能阻止盛怒之下的魔将,绰号大概是叫什么老三的双刀魔将在转瞬间横跨百米距离来到岁杳的面前! 直逼两米的身形带来强烈压迫,岁杳高度集中精神,浑身肌肉紧绷着提防他那柄双刀。 凌厉破空声直逼面中!她当即腰部发力偏移开来,并且提气朝着看台高处奔去。 “哪里跑!” 双刀魔将大喝一声,明明看起来是以力量见长的修士,那两柄诡谲双刀真正挥舞起来却灵活得不可思议。在失去了修为与灵气支撑的前提下,岁杳很快被他黏住身形,左侧腰部结结实实地挨上一击。 她倒吸一口冷气,根本来不及反应,又提气拉开数米。 身影如鬼魅在瞬间逼近,双刀魔将咧开嘴狞笑起来,银白色刀面交替着转动,刀风在急速的斩击中舞出残影。 这种距离之下,对面又是个修为全无的弟子,躲不开的。 更别说留个全尸到时候好辨别身份什么的,如此刀速,身体不被剁成滩肉泥都算是岁杳运气好。 “老三住手!” 血煞夫人暗骂一声,铺天盖地的血网直冲而下,“还要留着她去对付那姓陆的,跟你说了别冲动!” “陆?” 一直无声注视着底下闹剧的南域魔主终于出声,“是上封都的那个陆家?” “回大人,是东璃派的那个首席弟子,陆枢行。” 很快,打听到消息的一名魔将便低声解释道:“据说,那女修同陆枢行结了契,是道侣关系。” 南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异,“这种事情,怎么不早点说?早些时候东璃的那帮家伙还在嚷嚷着要踏平我南城,哈哈……这下有意思了,真有意思。快让老三住手,去将那弟子带过来。” “是,属下这就……嗯?” 金属断裂的铮响。 “……” 那名手下顿住话语,不可置信地看下去。 两把刀刃碎了一地,只留光秃秃的柄依旧握在魔将的手中。而另一头相隔不远的距离,血煞夫人的血网却明显还没有蔓延到这处位置,血丝虬结着盘踞在半空,跟主人一起怔了片刻。 “不是……搞什么?” 血煞夫人瞪大眼睛,“你这家伙不是向来不管事吗,这算什么!” 只见一地的刀锋碎片之后,原本岁杳与那双刀魔将对峙的空当之间竟是多出一个人。 千旭垂着眼睑,将自己掌心中嵌进的碎片一点一点拔出。 “阿旭,你什么意思!?” 双刀魔将也是反应过来,目眦欲裂看着自己转眼间便被摧毁的法器,“混账,你想死吗!!” “你可以试试。” 千旭平静地回复道。 果然。 充斥着一片微妙气氛的高层看台之上,岁杳缓缓将解除限制的钥匙重新握回掌心,心下了然。 千旭当然不可能让她死在这里。 因为岁杳的价值,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所谓的陆枢行的道侣,或者是任何能够影响到正道谈判之类的作用。 她的价值……呵。 “阿旭,这人你认识?” 终于,南域的魔主在万般视线中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 “不想解释一下吗?” 千旭似是叹息一声,将最后的刀锋碎片拨至地面,轻声对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念了一句【复原】。 双刀魔将还在不死心地要与之决斗,在收到南主轻描淡写的一瞥之后,不知怎的,他强壮的身形竟如同鸡仔般蜷缩起来,颤抖着开始道歉。 周围人对于这一幕见怪不怪。 千旭抬手将岁杳拉到身后的位置,似是有意不让她对上南主的眼睛,才开口道:“大人,我……” ——“阿旭,你说,他们知道多少啊?” 而正在这时,岁杳却在他身后出声问道。 千旭瞳孔紧缩,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什么,厉声道:【噤……】 断帛撕裂的闷响。 他的身形在原地僵硬了几息。 岁杳手指放松,被划得血肉模糊的掌心中,一块沾满鲜血的刀锋碎片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铮响。 “……” 千旭抬手捂住自己的咽喉,被割开扯出的喉管暴露在空气中,汨汨渗血。 他顿了一瞬,回头瞪向那个被保护在身后的人,眼神中有不可置信,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千旭张口想要说话,却只有咯咯的声响从喉管中冒出,空荡荡的口腔中也挤压不出一个字音。 他狠狠闭了闭眼睛,改为单向传音。 “你在想什么,啊?” 他质问着岁杳,“原本就因为你擅自跑到魔域来,我才会不得已之下更改计划!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在这种地方,你真以为没有我护着你能活得下去?!愚蠢!” 岁杳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中没有一点惶恐与后怕。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类,千旭。” 岁杳的声线冷静异常,连同她割人喉舌的那只右手也没有一丝颤抖,宛如这一幕已经被提前演练了千万遍。 “你有你的野心,我也有我的。” “可我们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现在没了我,你怎么活下去?!岁杳,我真没想到你会蠢到这种程度。” 岁杳嗤了一声,“搞笑呢,哥?谁没了谁活不下去啊,而且现在光看言论,感觉像是你更离不开我啊。” 她掀起眼睑,望向千旭难得情绪激动的面孔,“为什么要生气呢?在你想着榨干我的价值为你的‘大业’铺路的时候,我都没有生气啊,现在不过是我反过来利用了你,仅此而已。” 千旭定定地看着她,浓稠的血不断从他捂住脖颈的指缝中涌出来,从满是鲜血的口腔中滴出来,统统溅落在地上。 “但是你会后悔的,岁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