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右臂指关节处开始往上,皮肉被火焰剥离,又一点点用钝刀切开剁碎成肉泥,不似人的惨叫声堵在喉口,半点也发不出来。 聂深又忆起那被彻底解开的契约与缰绳,他再度告诫道:“别冲动,你在乎她不是吗?那就别毁了这种来之不易的关系!那一天,其实我都看见了……哎,你就信我这一次,我是过来人。” 说道这里,聂深喉头一涩,余光透过周围聚拢的荒林,仿佛重新落回到传送法阵的那头,手持长戟仍在浴血奋战的红衣女子身上。 他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哑声开口:“陆家小子,你信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别做……若是你真的在乎她,若是你们真想要长久,你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不能毁了她在乎的人她在乎的事,就为了自己的私欲。真的,让另外一个人接管身体吧,不然你们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片刻,就在聂深再度心惊胆战着准备喊岁杳小心的时候,他听见那浑身发散着危险气息的魔修终于开口。 魔头抬起一只手按在自己半边胸膛上,轻声骂了一句,“蠢货。” 聂深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还是另有他人。 魔头却掀起眼皮,与那日一模一样的血红色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 “蠢货,”他说道:“你以为那把刀是我拿的吗?” “……什么?” 魔头侧过脸,指尖点了点太阳穴,“那天在兽场,我只是用火将那胆敢碰她的杂种固定在了原地。紧接着清醒过来的人,不是我。” “……” 聂深瞳孔紧缩。 魔头像是看见了什么极端有趣的事情,大笑着拍了拍掌,“哈,不然你以为你口中的‘他’是什么?一体双魂?别搞笑了,你猜我为什么老是喊他伪君子呢,哈哈哈……因为是一样的啊!!我们是同一个人,是一样的,连这方面的令人作呕也见鬼的一模一样啊!!!” 魔头手腕撑着从地上摇晃着站起来,聂深大喝一句:“别靠近她!” 此处的动静终于传达到另一端,宋黎弯皱眉,放松了些抱着岁杳的力道,“怎么了?” 聂深警惕地望着这处,边朝着岁杳大吼道:“快跑!”边试图操纵蛇吞长剑出鞘,来阻挡魔头的脚步。 下一秒,锋利且威力惊人的长剑却被徒手握在掌心。魔头对再度皮开肉绽的伤口熟视无睹,只是硬生生握着尖端将剑抢了过来。 “这是我的。” 他握紧鲜血淋漓的掌心,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忘了吗?这是她送给我的剑,伴生法器,是她送给‘我们’的。” 宋黎弯又惊又怒地看着状态明显不对劲的人,下意识将岁杳拉近了些:“这是……陆师兄?” “待在我身后。”岁杳皱起眉,往她手心里塞了几张保命符。 做完这个动作,却见魔头直直盯着这个方向,眼中的情绪一时分辨不清。 他死死握着蛇吞剑的尖端,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极端的疯子,危险又致命。 而他再一次,是独身一人,站在人群的对立面。 “……” 岁杳抿了抿唇。 她转动视线,看见聂深警觉地操控另一柄剑飘在空中,看见宋黎弯惊疑着掏出法器,又看见陆枢行在两人的警告声中不管不顾地走近几步。 终究,岁杳还是没有捏起符箓,她望进那一双几近疯魔的眼睛,放缓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了?” 明明几刻钟之前,魔头还是好好的老样子,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那双通红的眼珠似是在眼皮之下翕动起来,看着异常诡异。 “你……” 一瞬间,岁杳感觉自己失去了辨别色彩的能力,随后,连正常的感知力也消失了。 “……” 不然她怎么会看见,同时染上了浓黑与猩红两种颜色的人影,手提鲜血淋漓的宝剑,以极端危险又卑微的口吻问着她。 问她,可不可以只和自己在一起。 第130章 恶意而深情的爱 “……” 死寂的沉默持续蔓延在人群, 聂深跟宋黎弯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让岁杳觉得是自己产生了某种令人心悸的幻觉。 然而当她抬起眼睑,清晰无比地望见那双眼瞳中自己的倒影, 转移话题的言语便尽数堵在喉口发不出来了。 “你先回雷鸣宗。” 岁杳将那柄临时长剑塞进宋黎弯的怀中,说道:“不用担心, 等一会我就回去。” “可是……你跟陆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宋黎弯踟躇地望了望另一头疯魔样的修士,“他这是?” “他在害羞呢。” 岁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单独跟他说会儿话就好了,你们在这他不自在。” 宋黎弯眼看着陆枢行因为两人越贴越近的动作而更加狰狞起来的目光,面色复杂:“咳, 杳杳, 虽然但是,这可不像是‘害羞’的样子啊……” “先回去吧。” 宋黎弯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地暂时走远了些。 岁杳则径直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身后,聂深难得厉声地警告她不要再靠近了,岁杳摆了摆手,示意他也暂时回避一下。 她终于站定在陆枢行的面前, 微微仰着头望向对方混沌一片的眼睛。 岁杳伸出手覆在那人战栗着的手背上, 将他握着宝剑锋刃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没掰动。 她也无法过于用力,生怕那削金如泥的剑刃直接将这死脑筋的手指给绞断。岁杳放缓了些语气, 哄道:“先松手。” “我的, 是我的!” 陆枢行眼珠通红,压抑着嗓音吼道:“这是我的……是她送给我的、我的……” “是你的,这个也是你的。” 岁杳反手从腰袋中抽出那柄伴生的法器焰刀,趁着对方愣神的空当一把塞进他掌心。 象征着【复原】力量的白光闪过, 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总算恢复成还有个人样的状态。陆枢行垂下脖颈, 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长剑与短刀。 “都是你的。” 岁杳故技重施, 拉着他的手往身上其他裂开的伤口上又划了几刀。 好不容易将全身的血给止住,她伸手带着些安抚意味摸了摸对方的发顶。 “现在,好点了吗?” “……” 虬结的发丝不像先前那般被一丝不苟地束拢,而是如同他整个人此刻的状态,异常狼狈地纠缠在一起。 而岁杳这时甚至无法斩钉截铁地确认说,眼前这个人是陆魔头还是陆师兄,亦或二者的魂灵同时透过这幅身体在注视着她。 但她能知道的是,若是这个时候再不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的话,陆枢行会疯的。 陆枢行微微偏了偏脖颈,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