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好兄弟帮你捂一下。”伏?说着,掀开衣带装模作样地,好似真要给他捂一捂。 啼野挑着眉,眼神往下一撂,当真掀开他里面那层衣服,把寒凉如冰的手捂了上去。 “嘶——”伏?呲牙,感觉整个肚子要被寒透了。 啼野的手一动,按在他的腹上,低声道:“我替你把佛心掏出来吧。” 伏?一低头,“别动。” “你是魔,却在肚里揣着这么一颗佛心,岂不荒唐。” “我不觉得荒唐。” 啼野的目光如钩,“还是说,你其实皈依他了?” 伏?语气坦然,“我从来不归于谁。” “那为何不让我取出来?” “这佛心填饱了我的胃,还助我好全了筋骨,如此好东西,我当然不舍吐它。” “填饱肚子,好全筋骨,这是自然。” “怎说?” “佛心,佛大觉千万劫所悟而成,满载慈悲功德,所含佛威无边。那颗佛心入了你腹中,便如定海之珠,压了魔炁,消了你的食欲,也愈了你的全身,有了这佛心,你无论做何事都有如神助。” “那不是好得很?我便是贪它,才会吞它。” “然而,即使是一棵没有知觉的野草,受到佛心普照,也不免受其所化、生出佛性。你吞了它,终有一日,也会变成那满口慈悲仁义的人。” 啼野说完,看着伏?。 伏?的金眸如深,想起自己见到尸山血海时所生感伤,那确是他从未体会的感受。可是,他不讨厌这种新感受,就像一个满眼黑色的人看到了彩色世界,只会想再多看几眼。 伏?道:“若是我不想改,没有人改得了我。” “若是你想了呢?” “那也是因为我想了。” 啼野的冷眸微眯,端视着他,伏?的视线垂下来回看他,最终,啼野缓缓地将手抽了出来,那股寒意消失了,道:“随你的意。” 伏?将手旁的银壶又拎起来,散漫地喝空了霞浆,二者无端地陷入一阵沉默。 啼野知他坠亡于罪渊,殿中石桌上却还总放着这些酒,自己明明从来不喝。 魔殿寒气逼人,连伏?都觉得冷。 “冬天了,倘若那小丫头还在,定会生一把魔火,暖暖她的兔爪子。” 啼野神色稍缓了一些,道:“确实。” “上次她还把自己的毛烤焦了。” “再烤一次,就可以捧着熟透的爪子当肉啃了。” 伏?从怀中取出青琅钿花,那东西熠熠发亮,被他捂得温热。 啼野看着眼熟,那小兔子每天戴着它,青花好似生在了雪发上,有一次,她在冥灵林里四处撒欢儿,不小心弄丢了,伏?不在,是啼野唤几个魔族帮她找了一整天。 “她也会走黄泉路、渡忘川河、过奈何桥么,我还能否找到她?” 啼野沉默半刻,道:“难了。” “为何?” “罚恶司的孽镜台一照,什么也藏不住,全看判官饶不饶她。” “要是不饶呢?” “不饶就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伏?的眉梢微蹙,好似在想什么,神色变得更加晦涩不明。 啼野压住那支花钿,打断他的思绪,“那些害过她的人,全都被我杀光了。” 伏?顺势看他,金瞳微烁,“没害过她的呢?” “也杀光了。” 啼野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年之内造了百万尸山血海,多是为了伏?,正因如此,伏?才更觉微妙。 那罗耶知不知这一年,啼野会迁怒于三界,害死更多的人?不过,就算那罗耶知道,让伏?及时归去,啼野的迁怒虽能停下,伏?却无所改变,怀着仇恨,只会变本加厉地痛杀更多人,二者同恶相济,彻底覆灭三界,也是悲剧。 可惜,伏?偏是个浑身反骨、冥顽不灵的,那罗耶失身舍心,依然没有让他回心转意。如果他是那罗耶,他一定不救自己,干脆让自己这祸害彻底死了。 伏?回神,突然问道。 “啼野,你可曾想过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比如说,你是谁,从何而来,想要什么?” 啼野的动作一顿,打量伏?:“你何时关心这些?” “我记起了些诞生之初的事,太遥远,太模糊,居然分不清自己原本是谁。” 啼野渐渐地敛了视线,变得一声不响。 伏?看得出来,啼野的心情不算好,他活了数万年,让他想起些往事着实困难。 “如果你忘了,那就算了。” “想是想过,那时东君在天地间设了一个学院,我去淌了那趟浑水。”啼野的指尖搭在鼻子上,眸光幽深,“但后来,我发现探究这些是无用的,你是魔,并非因为你生来是魔,而是因为他们说你是魔,即使你曾经视己如神。” 伏?但笑,“神,你把自己当成什么神?” 啼野阴阴地问:“太阳是神,月就不是神?正义是神,恶就不是神?” “是,你说的也对。” “你是谁不取决于你,取决于世人如何看你,身份只是众生所做的分别,你大可把它当成名号,他们要叫你魔,那你就是魔。” 伏?端量了啼野片刻,道:“他们说你将永远孤独,可你交到了我这朋友,那我猜,他们也说你生来没有心,因此你炼出了一颗灵窍。” 啼野盯了伏?大半晌,竟然轻轻笑了,道:“我是不是让你太明白了?” 伏?也笑。 啼野炼出了灵窍,却拿它收集天地魔炁,使之成为六界垂涎的宝贝。他想要修出来一颗心,却不想要珍惜这颗心,反倒把这颗心变成一个器具,将其踩在脚下。 伏?问他:“所以,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啼野把视线掠向窗外。 穹顶混沌,天际暗红,血光从窗棂透进来,炎地流火,远处的黑山叠嶂,显出一派壮丽肃杀。青面獠牙的使魔们仍然立在柱子上,默然地注视着殿中央的双祖。 啼野的眉宇间常聚阴翳,即使故作开朗也无以散开,他有一双众生见之胆颤的黑眸,幽邃阴冷,如一道深渊吞噬所有光明,亦如一柄刀锋狠戾刺向天空。 可那锋芒不仅向着苍生,亦向着他自己。 “我要我族永不湮灭。” 伏?一阵沉默,并不意外。 让魔永不湮灭的唯一道路,就是让这世道永远是魔的世道。 啼野是魔界的血月,是魔界的心骨,是魔界的信仰,有啼野在,则魔族永远自在逍遥,若是啼野湮灭,则魔界也会信仰崩塌。 啼野迷惘过上千年,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后来,他在西荒遇见了伏?,那时他的图谋已经很明确,要把这世道彻底变成魔的世道。 如今,他就快实现所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