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预约了上午复查。 时宥不放心他,为了陪他去医院复查,特地和学校请了半天假。 桐市第一附属医院。 门诊科室的蓝色帘布后面,时竟平躺在用来检查的手术床上, 整个人都有些紧张。 “放轻松。”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医生眯着眼睛,双手来回揉捏着他的双腿,“行了, 站起来走两步给我看看。” 时竟听话得起身,穿好鞋下地来回走了几步, 然后忐忑地看向老医生。 老医生板正的脸松动地一笑,蓝色帘布往边上一拉:“可以了,小伙子恢复得不错。” 时宥隔着帘布一直能听到时竟和老医生的对话。 帘布拉开的瞬间, 他就按捺不住地问道:“医生,我哥他之后,是不是不用再坐轮椅了?” 老医生扶着眼镜在电脑前坐下, 手一摆:“不用了。” 时竟闻言惊喜地看向时宥, 时宥眼里的高兴也不比他少。 除了不用坐轮椅之外, 时竟还有其他的想法要问,他问老医生:“医生,我是不是能回学校去上课了?” 老医生往键盘上打了几个字, 抽空瞧了他一眼,随即和蔼地笑道:“放心的去上课吧。” 但笑完, 他又露出板正严肃的模样:“前提不过度劳累,还有你那个脑部的问题, 记得定期来复查。” 时竟高兴地保证道:“我会注意,也会好好定期复查的。” 看完医生离开医院,时竟带着时宥去附近的餐馆解决了午饭。 吃完饭,两人站在路边打车。 时竟看了眼时间,考虑到时宥回学校的距离,和身边的时宥道:“小宥,你直接回学校吧,送我回家再回学校,太费时间了。” 时宥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吗?” 时竟拿过他手里折叠起来的轮椅,无奈地道:“医生都说我好了,我可以一个人回家的,你就放心吧。” 时宥拗不过他,出租车一来任由着他把自己推进车里,关门前他道:“到家了和我说。” 时竟点点头:“你到学校了也要和我说一声啊,路上小心。” 时宥的车一走,时竟重新又打了辆车。 回家的路上,他迫不及待地联系了学校里,之前和他有过交接的辅导员。 告知对方自己已经恢复好了,可以考虑之后就回学校上课。 时竟恢复的时间恰好临近大二开学的时间。 辅导员和他一商量,把事情安排定在了这周五。 周五把事情一安排完,下周一他就能照常和大二的学生一起上下课。 - 时竟到家楼下,将近中午十二点。 轮椅折叠了不好拿,他索性下车后把轮椅展开,推着进电梯,然后上楼。 时竟家是一层两户室的构造。 一层有两部电梯,电梯各在左右两边,各靠着两户的家门。 时竟进的是自家门边的电梯,电梯一到,只要抬眸就能看到左边自家的家门。 于是,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他专注地推着轮椅出去,下意识就往左边拐。 结果还没抬眼,轮椅就和什么软软的东西撞了个正着,把他吓得连人带着轮椅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耳边突兀地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时竟猛地抬头看过去,看到自家门前站着的那道身影,愣怔得半天没有反应。 面前的少年一身浅蓝偏白的修身翻领夹克外套,宽松的款式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清爽张扬。 对方懒散地倚靠在门边,大概是听见了电梯开门的声音,掀了眼皮偏头正往这边看过来。 这是时竟第一次以站着的姿态,仔仔细细得去打量沈焰。 他坐着轮椅的时候,绝对的高低差,让他和沈焰一直都有身高差距,每次都只能仰着脖子看。 而现在一坐一站的高低差消失了。 时竟笔直地站在沈焰的边上,同样是站着,他才发觉看着沈焰时,自己还是需要稍稍仰着脖子。 沈焰等了半天,不见他有反应。 目光率先扫过时竟面前的轮椅,最后落在他站立的腿上。 他一愣神,腰背直起。 沈焰一步走到时竟面前,和他面对面,隔着轮椅,淡漠的俊脸闪过一丝讶异:“腿好了?” “昂…嗯,好了。”时竟回过神,迎着沈焰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沈焰看他样子:“刚从医院回来?” 时竟的魂仿佛还没完全勾回来,沈焰说什么,他就没意识地答了什么:“嗯,刚回来。” 沈焰:“医生怎么说?” 时竟:“恢复的很好。” 一来一回,时竟终于反应过来,在问他话的人到底是谁。 他茫然地看着沈焰,生出疑问,“沈焰,你怎么来我家了啊?” 沈焰还诧异于时竟的腿好了。 毕竟眼前的人当初可是明明白白告诉他,恢复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更久。 这还不到一个月就好了。 但是他没给他替人高兴的机会,就听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惊讶、高兴通通都敛了回去。 沈焰脸一垮,皱着眉头,极度不爽地开口:“我不能来?” 时竟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地望着他:“能、能的。” 青年眼睛里的无辜,加上他温和磕巴的语气,怎么听都带了点勉强的意味。 沈焰眼眸深不见底,燥意却清晰地浮在表面:“我找你,你嫌我碍眼是不是?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自从上次去A大看过沈焰,时竟已经很久没见过沈焰了。 虽然沈焰说来就来的脾气,依旧会让时竟束手无策。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还是那个气势汹汹的模样。 时竟竟然被他吓到,反而还觉得有一丝怀念。 时竟摇摇头,眸光里萦绕着浅浅的无奈,他温声温气道:“没有嫌。” “沈焰,你不要总是一个人胡思乱想,我没有不想看到你。”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每次说话,沈焰都会曲解了意思,然后生气不说,还喜欢冤枉他。 那时候他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沈焰的脾气上,又惊又慌得只记得去解释。 后来见沈焰这个样子次数多了,他仔细想了想。 少年无非是面对他失忆前后的变化,缺乏了安全感,所谓的曲解不如说是胡思乱想。 而且是将他随意的,无心的一句话,都能胡思乱想的程度。 时竟推开轮椅,侧身路过沈焰,余光瞥见对方满脸的不信。 他边开门,边耐心地道:“我就是想说,你不是应该在军训吗,怎么会在这里啊?” 沈焰倚在边上,冷哼了一声:“军训?学长不如看看现在几号。” 时竟开门的动作一顿,眨巴着眼睛回想了下今天的日期。 突然,他呼吸一顿,紧接着捏紧门把手,小心翼翼地偏头去看沈焰。 少年冲他一扯唇:“想起来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