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说。 就在他要挂电话时,商榆白似乎能猜到他的动作:“别挂啊哥哥,我听说你去旅游了,是吗?” 自从知晓了商榆白的真面目,并没有表面那么纯善,时竟就知道不能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 却抵挡不住被激起的愤怒。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你调查我。” 商榆白短促地笑了一声:“就许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好哥哥调查你,就不许我也打听打听么?” “毕竟,我那么喜欢你。” 时竟:“商榆白!这两个字你配么?” “生气了?”商榆白声音阴沉下去,“可是哥哥,我也很生气呢。” “哥哥就这么容忍他待在你身边么?怎么不继续躲了呢?” 时竟懒得和这个疯子牵扯下去,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商榆白的消息下一秒弹出来,而且不只一条。 【凭什么我先喜欢的你,他就能被你留在身边,我就要被贬得一文不值。】 【可他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少了机会被阿姨知道罢了。】 时竟瞳孔一缩,随即怒火朝天。 商榆白从来不会踩错他的雷区。 时竟把手机号码拉黑了。 号码对面的人像是早有预料,不肯放过他一般,另一个陌生号码再次弹出消息。 【如果当年的是他呢?哥哥还会给他好脸色么?】 时竟不会被他的把戏,骗的去设想这种没有发生的事情。 更何况,沈焰不会。 【他不过是比我幸运一点罢了。】 时竟觉得自己也跟着疯了,为什么要去看商榆白发来的消息。 他按住了手机边上的关机键。 手机灰屏前,商榆白的消息再次跳出来。 【哥哥,你觉得阿姨如果知道了,你还是做了她死时最痛恨的事情,会不会更加死不瞑目呢?】 时竟的眼眶里映入了死不瞑目四个字。 【哥哥,你忘记阿姨是怎么死的了吗?】 商榆白自从被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好哥哥,找人又揍了一顿,整天只能摊在家里养伤。 而他那个偏心偏到太平洋的好爷爷,也下令禁了他的足。 但不妨碍他让人去查时竟和沈焰的踪迹。 既然要他不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他愉快地发了最后一条消息过去。 【哥哥,晚安,祝你好梦。】 手机从时竟的手里掉在地上,他捂着脑袋,双腿发软地贴着床边坐在了地上。 挑破神经的刺痛感让他咬紧牙关。 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浅棕色的瞳仁里是无尽的空洞和血丝。 满目疮口的母亲站在他的眼前,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指甲用力掐在他的血肉里。 曾经崩溃地冲他发火,大声地控诉和指责,不见往日的温柔和端庄。 【为什么不听话。】 这是他永远也挥之不去的记忆和言语。 因为他没有听话。 因为他做了母亲不喜欢的事情。 因为他不够听话。 所以母亲才会死在他的眼前,来惩罚他所做的错事,要他清醒过来,不该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时竟抓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地喘息,彻底红了眼眶。 他没有忘,他还记得的,没有故意要忘掉。 房间里的暖气吹在落地窗的窗帘上,帘尾应声晃了两下。 时竟吓得瞳仁一颤,往后瑟缩了两下。 紧接着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敲门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从地上爬起来,换掉了身上的睡袍,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沈焰蹲的腿都快麻了。 正惦记着房间里的人能心软出来见他,下一秒就听见了开门声。 他心中一喜。 然而没等他起身,房间里的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已经冲出了门,往电梯的方向跑了去。 沈焰扶着墙起来,偏头看了眼没关的房门。 闪过时竟刚才跑出去时的神色,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顾不得腿麻,急忙追了上去。 等他一路追出酒店,看到的就是时竟在路边拦车。 时竟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可他几乎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了理智。 于是,沈焰往前才迈了一步,他就不太清醒地冲人吼道:“别过来!” 沈焰脚下僵住,觑着他的脸色,很是担心:“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年的声线轻轻的,带着安抚。 时竟的害怕更甚了,看他的眼神仿佛洪水猛兽:“离我远点。” 沈焰一脸茫然:“为什么?” 这两夜的见面,时竟虽然说不上多好说话。 但是对他的心软一直都有在一点一点地外泄,他能感觉的到。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欣喜的觉得再过不久,他只要再努力努力。 等时竟气消了,他们好好说说话,把话说开了,一切都会恢复成原状。 可现在,不过是一门之隔,连一个小时不到。 时竟对他的态度,却莫名其妙又成了这样。 “为……什么?”沈焰双脚仿佛被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出去,语气不解。 时竟深吸了一口气,维持着表面最后的镇定:“沈焰,我们断了。”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蒙头一棒,沈焰心脏疼得发昏,根本听不出时竟最后那句话里,带着的哀求和害怕。 他不懂怎么好端端会突然变成这样。 “不要……” 身体的本能,和大脑的思想,没有多余让他去思考来龙去脉。 只一味的知道这个时候,他要把人留下,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 “是不是我发太多消息,你嫌我烦了?”沈焰颤着唇,无措地道,“我以后不会了,时竟,你别说气话。” 时竟后退一步,呢喃了一句:“不是气话。” 他转身拦了出租车,开门上去。 “……不要。”沈焰当即追过去,却晚了一步。 出租车扬长而去。 瞬息间,沈焰急疯了,边拦车,边抖着手给人打电话,把记下的出租车牌号告诉对方。 可老天都在和作对似的,根本没有车愿意停下来。 沈焰忽然想到了什么,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酒店。 朱盈盈正在房间里和朋友网上聊天,分享着自己这几天在国内的事情。 房门被不停敲响的时候,她差点就要怀疑是不是酒店哪里着火,来催促人逃命的。 结果一看猫眼。 哦,原来是她大表哥的人。 也不知道和她大表哥到底什么关系,让她好奇的要命。 朱盈盈开了门:“哈喽,有事吗?” 门外,入眼的男生发丝凌乱,呼吸乱得一塌糊涂,似乎是刚跑过不久。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时朱盈盈莫名看懂了里面的绝望和痛苦。 叫人讶然心悸。 朱盈盈想,不用问了,这谁看了不知道是有事的样子。 “我表哥他……欺负你了?”这是朱盈盈唯一能得出的结论,问得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