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有人挡在他的前面,他手中会是为他打磨锋锐的利刃,所以他什么也不必做。 可是现在呢? 爱他的人那么多,但是所有人——所有人都冷眼看着他的审判!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兰诺高高在上的样子! 就好像从前那一刻被彻彻底底逆转了一样,他跪在阶下,兰诺高居于上座。 似乎这样的场面让红色宝石公爵感到了一定程度的愉悦,所以他停顿了一会儿,又欣赏了一会儿。 而兰诺只是在看着而已,甚至于他更多地看向了兰辰和姬烈阳,他们谁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挡在兰斯前面,墨泽风立在其后,眼神还是一样的复杂——都说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给他传递消息,他看不懂。 红宝石公爵终于进入了正题。 “一个一个来,不要急,顺序没有先后,也不是按照首字母。” 红色的眼眸里面现在尽是笑意,畅快的舒适的,满怀期待的。 “审判庭的裁决令已经批复了下来,当然我们并不需要这种东西。那么,蓝宝石龙兰斯,你是否承认你的罪孽?” “我没有罪!”兰斯似乎也不由停顿了一下,很快他耿着脖子这样说道。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原本的那些慌乱和畏惧在这一刻不知是已经消散了还是被隐藏了,兰斯现在也很平静,眼神之中甚至都没有了那样的瑟缩之感。 但这样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很熟悉啊。 兰辰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只不过没有让人发现,墨泽风蹙眉,兰诺只是觉得有一点恶心,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兰斯这是在做什么了。 不算很拙劣的模仿——假如他模仿的对象现在不在他眼前看着那就更好了。 太有意思了。 他都想给兰斯鼓掌,兰斯确实进步了太多,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红宝石公爵。 蓝发的少年就在聚光灯之中,满怀不甘地问道:“只是想要讨好冠冕的新主人就要把我这个前任主人钉在耻辱柱上吗?凭什么?我没有错!” “你从来都不是冠冕的真正主人,不过只是一个窃取冠冕的冒牌货。”红宝石公爵非常冷静地说道。 “我不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兰斯说道,“让我去做龙族的王的还是你们!” 不甘的视线在场上扫过,兰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刻他自己和从前有多少的不同。 他再也不是那个柔柔软软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的小阁下了,他的眼睛里面全是不甘,是嫉妒,是隐隐约约的恨意,他什么也藏不住! 这才是真正的嫉妒啊。 姬烈阳下意识想要避开兰斯的视线,他有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这样的彷徨很少出现在他的身上,然而在认清楚了兰斯眼中的情绪的时候黄金之王甚至想要倒退一步。 贪婪,嫉恨,推卸责任,这样的话语他很熟悉,这样的品格他也很熟悉,但是这件事情不再是被压在兰诺身上而是压在他一手养大的兰斯身上的时候,就是黄金之王也只会想到要逃避! 兰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这就是兰诺想要看见的吗?! 不知道为何姬烈阳心中还是有很多愠怒,然而当他抬起眼睛的时候,燃烧着的黄金瞳坠入了冰蓝色的平静的视线里面。 兰诺就是那么冷静地看着。 他最讨厌兰诺这幅样子,那么平静又那么冷,好像他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但这明明不是兰诺想要看见的场景吗?这不就是兰诺想要证明的吗? 可是姬烈阳心中却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着他,兰诺说过了他不要,他甚至愿意把王冠还给兰斯,一切都是红宝石的一厢情愿,而兰诺只是在那里看着而已。 他茫然地看向兰辰,发觉蓝宝石公爵似乎一点也没有和他相同的想法,兰辰的神色那么冷——冷得就像是高居审判席上的兰诺一样! 兰斯还在辩解着,重复着他的话。 “我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说我有错?” 两道同样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微妙地重合了起来。 红宝石公爵冷静依旧。 “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和他重叠的另一个声音里面就带着更多的冰凉的困惑了,甚至于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那是兰辰的疑问。 “当然了……”兰斯颤抖着说道,“你没有证据。” “王庭的审判不需要证据。”红宝石公爵似乎是很友好地科普了一下圣龙这个不讲道理的规矩。 “你要给我定罪,归根结底你还不过是为了讨他欢心而已!”兰斯声嘶力竭地说道。 这场面仿佛就是很熟悉的样子,但那个时候他怜悯的看着兰诺,表示他不会怪罪兰诺,而这个时候兰诺只是冷淡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样。 控制全局的还是红宝石公爵。 “但我是红宝石龙。” 红宝石公爵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红宝石龙的天赋——毕竟你连蓝宝石龙的天赋也没有那么了解,为什么不去试着了解一下自己的天赋呢?是担心那也不属于你吗?” 兰斯睁大了眼睛,这一刻他在所有龙族脸上都看出来了了然,然而他却一无所知。 “红宝石龙的天赋是顶级的感知。”红宝石公爵说道,“我比你要更早感知到你的情绪。” 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欠身向兰诺表示道:“当然,我无法越过冠冕来接触您。” 兰诺依然沉默着。 红宝石公爵接着对准了兰斯:“你戴着不属于你的冠冕的时候,为什么会惶恐,为什么会不安,为什么会在你并不愿意留下他的情况下提出来那个要求呢?你为什么要让真正的王无法离开你?——加冕礼,又是因为什么?” 姬烈阳看向那个现在还在惶恐的孩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兰斯。” “不——”兰斯还固执地说道,“我不知道,没有证据。” “对,也许就是剖开你的记忆来看里面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你那么干净,你只是作为实验体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一切,你只是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人为你引导为你奉上来。黑暗教派不是做慈善的,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你来举行加冕礼?” “我不知道。”兰斯好像只会重复这四个字了。 “所以,你不怕?” 很轻很轻的疑问的声音响了起来,但是这个审判庭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多余的杂音,所以这道声音也不是那么的轻。 “哥哥。”兰斯颤抖了起来,他当然怕了,他太害怕了,怕到这个时候面对兰辰都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畏惧,可是又好冷好冷,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听清楚兰辰的话。 兰辰为什么会这么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