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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上了屋顶,祁以南自然不会怕这些,他小心翼翼地俯身走到屋梁顶上的正脊附近,谨慎地掀开一片瓦,果然,这屋顶是真的陶制瓦片堆砌而成的,掀开一道缝之后,隐约能够看见这个屋子里面睡大通铺的道观弟子们。
“这个‘宿舍’条件也太差劲了吧,风扇和空调都没有,要不是山里晚上凉快,这不是要热死这些学生么?”
某先生忍不住纠正他:“这里的道士虽然是在‘学习’,但并不能算做‘学生’,在修习这些玄黄之术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世外之人了,这点苦都吃不得还怎么……”他见祁以南又往更陡处移动了几步,依样画葫芦地掀开瓦片,不由得提心吊胆道,“你小心一点,这样很容易出意外掉下去的!”
“不会的,我运气一向都能够逢凶化吉。除非有特别灵验的乌鸦嘴翻来覆去的咒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脚下“咔嚓”一声,一种不妙的预感从他心里升起,电光石火之间,他抓住了一个稍纵即逝的念头:“该死的,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个灵验的乌……”
“轰”地一声,脆弱的屋顶从断裂的瓦片开始崩溃塌陷,祁以南没来得及扒住屋脊就掉了下去。
原以为要摔个七荤八素的,不脱个臼也得断条腿了,紧闭着眼睛的祁以南却没有感到预期之中惨烈负伤的剧痛,反而……反而有种“软着陆”的感觉。
他睁开眼,就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正捂在纤细的下巴上,而自己的呼吸正轻轻拂在对方的手背上。那双乌黑的眼睛中半分睡意也没有,有着他已经熟悉的怒意,烧得那双原本冰冷的眼中泛着红。
嗯……他说什么来着,看来他的运气确实还是挺好的,随随便便一摔就能正好砸在认识的人身上。
虽然祁以南不知道这其实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拿这个倒霉的人当软着陆的“人肉垫子”了,但是不影响他轻微洁癖症发作,把落在两人身上的灰抖落下去。
只是他这么一动,身下的少年便咬住了嘴唇,却还是没忍住闷哼出声。原本便苍白的脸一下子血色全无,一颗汗珠从他脸上流过太阳穴,滑入已经微湿的发迹之中。
他的声音隐忍着,像是沙漠中行走了三天三夜的旅人一样干哑:“你别压着我,滚下去……”
祁以南靠近他,对着他的手背轻轻一吹,把那一层灰土吹掉,就见对方的神色变得更加恐怖了,他故意朝他一笑,半挑衅的无声说道:“小九五这是害羞了~?”
只是祁小少爷还没来得及耀武扬威多久,就被少年楼羽笙用力一拽掀了下去,两个人的位置瞬间调换了上下,还多了一把刺进祁以南耳畔枕头里的匕首。
少年楼羽笙俯身盯着他,周围是大通铺里其他弟子嘈乱慌张披衣起来点灯的声音,他的背后是夜空中点缀着的群星,只有少年纤细的脸庞背着光,他的声音仍是喑哑着的:“你们城里来的小少爷是听不懂人话么?”
突然,有人离开了被屋顶瓦片掉下来砸坏的大通铺,找到了应急小夜灯点亮。少年楼羽笙看了祁以南一眼,在灯光亮起之前将身体靠紧,一把拉过自己方才盖着的被子,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