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满含冷意, 鸢色眼睛望向旁边的女性:“为什么要救……” 下一秒,他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头。 一直以来日夜思念的身影, 和面前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不仅是话语,他连呼吸都无法做到了。 不敢置信。 面前的她, 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手上正拿着纸巾递到他面前:“你还好吗?” 声音都一模一样。 太宰治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脸上满是错愕,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和那个毫无生气的宫泽树不一样,面前的女性双眼带着足以温暖自己的光亮。 他只需看一眼,就能认出是她。 是自己思念和想要得到的她。 “看上去愣愣的,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吧…” 见黑发少年一副在原地傻掉了的表情,阿树只好自己抽出纸巾,帮他擦脸上滴落的水。 温热的指尖在他脸颊上划过, 像在他的心中激起一道道涟漪。 他毫不遮掩地看着她,想把她的每一寸都看进眼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沙哑着嗓子,轻声问,是仿佛怕破坏梦境的小心翼翼:“我还活着吗?还是……我已经死了在做梦呢?” “你当然还活着啊。” 阿树笑了笑,“一会救护车就来了。” 太宰治目光倏地亮起了光:“那,你……也是活着的吗。” 这一句话把阿树给问懵了。 但转念想想,也许是落水给他造成了太大的心里刺激,可以理解的。 “我也是活着的,你也是活着的,这里不是天堂,还是你熟悉的横滨。” 活着的。 细细把她的话在心中反复嚼了好几遍。 几秒后,太宰治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 这笑容无比纯粹,像完成了愿望的小孩子般,眼中带着满足和欣喜。 他发自内心地说:“太好了……” 太好了。 他根本不想思考我在哪我怎么会在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落在他瞳孔中的人影正好好地在他面前。 他看着面前的她,一分一秒都不愿错过。 曾经他住在一个小屋,那间屋子又黑又冷,毫无生气。 有一天屋子的门被轻轻敲开,钻进了一个少女。 少女和他说外面又温暖又好玩,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屋。 外面的世界果然暖意动人,有花有水有光。 果然很好玩。 可是有一天少女离开了,顿时他觉得外边的世界无趣得很,连阳光洒在身上都觉得寒冷。 他又钻回了又冷又黑的小屋。 直到有一天,阳光又再次撒到了他的窗前。 滴嘟滴嘟的救护车不一会就到了。 阿树和还在呆楞的落水者说:“好了,接下来去医院做检查吧。” 太宰治思考了一会,仿佛这是个很难懂的问题。 他才恋恋不舍地问:“那你呢。” “我……” 阿树挠挠头,看他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决定帮人帮到底。 “嗯,我正好也下班了,陪你去吧。” “……好啊。” 太宰治听到答案又弯唇一笑。 阿树看着他的笑容,心中动了动。 刚才忙着救人,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他的样貌。 对面的人长得很好看,虽然绷带遮住了他的面容,但依旧能看到绷带下惊艳的五官。 可能由于精神状态不好,眼下有层淡淡的青影,面色唇色苍白,也给他增加了一丝摇摇欲坠的破碎美感。 现在的他弯起唇角,在阳光下他鸢色眼睛像点缀着细碎的光。 一时间,阿树想到了美色误人四个字。 到医院做了检查后,阿树才明白事情比自己想象中更复杂。 溺水倒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黑发男子本身身体情况就不太好,仿佛印证了他眼下青影的出处,他是个常年疲于劳命的人。 另一个糟糕的事是,他说他完全想不起任何的事。 在病房中,医生问太宰治:“你叫什么。” 太宰治淡淡回道,一直盯着门外:“不知道。” “住在哪里?” “不知道。” “家人朋友有想起来的吗?” “想不起来。”在桌上一敲一敲的指尖停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请问,刚才那位送我来的小姐呢。” 太宰治当然不可能是失忆,而是他觉得利用失忆这个身份或许可以…… 门被轻轻推开,阿树探进脑袋。 太宰治的眼神瞬间如同冰雪消融。 阿树和医护人员交流了几句之后,便坐到在太宰治面前,忧心忡忡地问。 “你什 么都不记得了是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为难地抿起唇。 垂下眼睛,可怜兮兮地应了声嗯。 这可不好办了。 阿树陷入沉思:“这样怎么联系到你的家人呢。” “没关系,小姐今天救了我,又送我来医院,我已经很感激了。” 太宰治声音虚弱,“只不过我现在没有工作,也不记得事情了,医药费可能要晚些才还你。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搞定就行。” “可是刚才医院说你连证件都没有,你要怎么搞定?” “偌大的横滨还没有安身之地吗。” 太宰治小声道:“我自己……挨一挨就行,小姐有事就先忙吧。” 阿树皱眉:“怎么挨,你连住处都找不到吧。” 太宰治目光动了动,随即扬起一丝脆弱的微笑。 “没关系,哪不是能呆的地方呢。” 旁边的医生看了不仅直呼内行。 刚才这病人不仅冷若冰霜而且气势凛人,就算失忆了也颇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但一见到这位小姐进来,就瞬间收起浑身的攻势,像是在雨中被淋湿的狗,蜷缩着身体,眼神可怜兮兮的求人收留。 利用自身优势装可怜,太宰治自然是拿手就来。 好、好可怜!! 同情心泛滥的阿树也如同他所料的上勾了。 阿树琢磨了一下,“我的公寓还有一间客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我这住两天。” 之后还可以拜托迹部景吾帮忙找一下他的家人。 “欸?”太宰治眼睛亮起了光,随后他又为难地推脱,“不行,这太打扰小姐了,果然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 阿树摆摆手笑道:“哪有什么麻烦啦,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你看上去也不像骗子,我陪着你一起慢慢找家。” “如此……好。” 太宰治轻轻应道,仰头对她一笑。 阿树的公寓不大,房间干净明亮,还摆着很多可爱的装饰,还是他记忆中的风格。 走进她的屋子,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一瞬间太宰治像踏进了岁月的洪流,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人一起住在集装箱的日子。 “我给你收拾一下客房。” 阿树给他打了杯水,接着不好意思地说,“对了,那个,不知道怎么称呼。” 虽然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