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尖利的嗓音,嘲讽说:“你不觉得你很黏人吗,既然他连女朋友的身份都不给你,你为什么还这么心疼他啊,你不知道心疼男人下场都很惨吗?” “他不爱我,不是惨,只是我命中的一种常态。” 礼汀远远望着那人所在的方向。 他呀,真好看。 黑衣黑发,眼里带着煞气,沉郁又静,轮廓锋利又英俊。 傻小汪,总觉得自己是地狱修罗。 就像中二病的男高中生一样可爱,明明是我的神明。 原来,我更中二病。 孟丝玟:“你不吃醋吗?” 礼汀微微地笑起来:“你这么希望我吃醋吗?” 孟丝玟觉得对方和自己根本没心思杠上。 她装作一副规劝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你太粘人了,江衍鹤那么有主见的人,很喜欢自由吧,如果你天天待在他身边管着他,干涉他,他很快就会烦的。” 礼汀垂下眼:“我根本不是他女朋友,倘若你们把我当情敌的话,也永远不会安心的,他没有我,早晚也有别人在他身边。” 孟丝玟:“你看起来,对他的过去,也不是一无所知呀......难道别人没和你提过,他有一个喜欢很多年的人吗……实话告诉你,他的朋友霍鸿羽是我的金主,和我说过,江衍鹤一直保护着他喜欢的人,倘若你真的能靠什么手段,待在他身边,一定是障眼法,明白吗?他是利用你,保护她,或者是因为你长得像她,因为那个人,是他决口不提的禁忌。”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吗?” 礼汀转过眼来,哀婉,清凉,眼里一汪盈盈的潭水。 她说:“是吗,我记住了。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你达到了。” 说不上来是默契,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 江衍鹤隔着两端山头索道桥,远远地望了过来。 礼汀心跳得很快。 她就像一条终将流向他的河流,无论周遭多少人挥刀断水,她永远潺潺地,脉脉地向他奔涌过去。 礼汀几乎快屏住呼吸,就直直地和她对视。 她沐浴进他眼神的潭水里。 他依然好看地惊心动魄,中间狭长的索道像一条银河一样的光带,指引她通向他的身边。 那人冲她笑了一下,她也魂不守舍地笑起来。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 觅青台亮起了夜灯,眼下是山间的群青,都在那场大雪里,再也不复见夏末的绿色。 反而凄惨,哀怨,消沉。 终于在光晕的笼罩下,出现了微茫的暖色调, 他看见礼汀。 立刻,旁若无人一般。 就这样隔着远山,冲她招手。 礼汀温情脉脉地笑起来。 孟丝玟发现,虽然她不承认她是他的情人,但是两人的默契和暧昧,说不清道不明。 有一种任何人无法插入其中的结界。 她想,沈琦涵也发现了。 还需要丢盔弃甲吗。 已经无处可逃,全军覆没了。 - 当天半夜。 孟丝玟和经纪人沟通完,今天的行程。 她给沈琦涵发短信。 对方说,到酒店的Pub喝酒去了。 沈琦涵照顾她道:“我没事,你明天还要拍摄宣传片呢,早点休息吧。” 孟丝玟知道。 沈琦涵今天铩羽而归。 那人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 兴许,只是对远在山崖对面觅青台的礼汀。 招了招手。 她就溃不成军。 晚上本来打算一起约好去吃黑松露和risotto。 计划也搁浅下来。 孟丝玟进入浴室,倒上缤纷的浴盐。 回想起江衍鹤的样子,没来由的心脏一阵刺痛。 其实说那么多恶毒的话,并非是她的本意。 没有女孩子,喜欢破坏别人的关系。 但是实在是太羡慕了。 那人能遥遥隔着山和云,满眼只有她一个人。 高中的时候,不是没做过梦。 一直以来,孟丝玟长相都是甜妹那挂的。 男生都把她当成小妹妹,很愿意带她出去。 孟丝玟家世并不显赫,妈妈是中学老师,爸爸很早就和母亲离异了。 所以她才努力地考上京影,努力挤进京圈,弥补匮乏而单薄的少女时代。 初入娱乐圈,就见过太多盛名难负的前辈,也在一次次嘴拙说错话的时候,吃尽苦头。 孟丝玟渴望被人安稳接住。 能在奔赴的过程中,得到垂怜,又有谁不愿意呢。 她说不出来,那种嫉妒感和破坏欲。 就像手里捏着巫毒的苹果,急不可待地推销出去。 一个醉醺醺的黑影,朝着她所在的走廊尽头走过来。 他逐步走近,用和她同款的房卡开了门。 那人脱下带着酒渍的灰色冲锋衣,把壁灯开得雪亮。 孟丝玟浑然不知。 她脸上敷着药妆面膜,仰面在浴缸里睡着了。 “咚——” 浴室的磨砂门被人狠狠踢开,和墙面形成一道巨大的撞击,拧成反锁的咔哒声。 孟丝玟还没反应过来。 就感觉到,搭在浴缸另一端的脚踝,被人攥在手心里。 她被热水泡的虚弱乏力,脚步虚软地,就被人从浴缸,从扯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瓷砖是花纹很淡的石墨色,把她摔下来脊背上的磕疼衬托地触目惊心。 还没来得及呼救出声,就被一阵剧痛消弭了神智。 霍鸿羽带着酒气和愤怒,呼吸急促地扯着她的头发:“谁给你的胆子到处造谣,说沈琦涵是江衍鹤初恋的?” “你放开我。” 孟丝玟烫染过的发质,本来就纤柔。 她自己掉一根都心疼,如今被霍鸿羽这样威胁,她拼命反抗起来。 孟丝玟:“谁传到你的耳朵里去的,是不是刚才江衍鹤身边那个女的,痛哭流涕地告诉你的?” 她蹬起圆圆的小鹿眼,毫不示弱地把做了美甲的手指,死死掐到那人胳膊上去。 “她真脆弱啊。就这事还找男人撑腰呢,不知道能和江衍鹤在一起多久,她就炫耀吧。” 霍鸿羽抚开她的手指,抬手扇了她一耳光:“你敢掐我?你说得是谁……我根本没见过那女的。你应该庆幸江衍鹤不知道,是工作人员传出来的。现在,一整个酒店的人都知道了,万一上热搜了,才是给我找事做。姓沈的这几年在PhilaU,和别人都玩烂了,程颐那帮人,都不带她混,她还在你面前装处呢。” 霍鸿羽一脚踢在她肚子上:“你是放肆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吧,就一天嘴贱叭叭的,江衍鹤最讨厌别人捕风捉影,再说他什么时候喜欢过沈琦涵那种主动的货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