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我.......哪怕.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没和他在一起,愿意和我相处一段时间,我都心满意足了。” 谢策清拉拽她的手腕。 推搡间,礼汀的耳环滚落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耳环是定制的人鱼泪,钻石制成的,淡蓝色的,在月光下璀璨夺目地闪耀着。 耳环继续往前滚动,这颗钻石表面光滑圆润,顺着甲板铁板的间隙,跌落在塞纳河里。 “叮——” 伴随着一声落水的轻响,再也找不到那枚钻石了。 就像童话终结的那天晚上。 礼汀停止了动作,纤瘦的人倚在门边。 她挣脱谢策清的束缚,忽然怔怔地滑坐下来。 她用细细的手指捂住脸,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掌心滑落下来。 崩溃的瞬间总是突如其来。 就像出门丢失的钱包,在车站被偷走的手机,甚至是永远没办法在一起的恋人。 她明明是一个,连他写过的卷子都会好好保存起来的人。 弄丢他给过的戒指,弄丢他五年前订下的衣柜里衣服的约定,到最后,弄丢和婚纱配套的耳环。 还会弄丢和他的感情。 她声音很小很细地轻声忏悔道:“对不起....哥哥....我其实一直....都没有想过和你结婚....” 礼汀简直没办法维持自己的形状,背靠着船舷,颤抖着脊背,就像被河雾浸湿的蝴蝶,艰难地靠在甲板上喘息。 故事的最后,贪慕王子垂青的美人鱼,会化作水里苦涩的泡沫。 她会哑掉,唱不出歌来,会没有漆黑的长发,会和所有人来不及挥手作别。 谢策清看着眼前破碎的人,他心里想被刀绞一样难受。 “礼汀,刚才是我急了,你别怕我.....” 她扬起小脸,往前面后退,手袖上的婚纱被眼泪浸湿,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你别过来。” 礼汀再往后走,就是轮船的围栏了。 谢策清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礼汀,你不要朝那里走了,危险!” 谢策清把双手放在胸前,掌心向外,做出护卫和谈判的动作:“是我不好......我不过去了,我也不质问你了。” 前舷处的叶泽川身影消失了。 外侧的过道里,却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小汀,你相信我....” 谢策清仓皇地不断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想不开,看到你穿着婚纱很美的样子,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我不会靠近你了,你过来。” 礼汀一直看着他,水的波纹在婚纱的裙摆上,仿佛她正溺于深水里。 在光华盈满一地,就像玫色的羽翼,薄薄地颤抖着。 走廊里。 枝枝蔓蔓地插满了颜色艳丽的皇家胭脂月季花,香味浓密,繁复且颜色深浅的红,又有几分妖冶。 “我没有不相信你。” 她止住了哭泣,很缓慢地抿出一个笑来。 婚纱的腰线很窄,谢策清能看到她幅度美好的腰窝,心脏处是贝壳状的胸饰。 美到让人屏住呼吸的人鱼公主。 “那你过来好不好。”谢策清恳求道。 “五年前的事情,他今天还在吃你和我的醋.....” 礼汀唇角的幅度忽然变得潋滟起来,流水光圈一层一层融在她的周围。 她眼神清澈,露出一个抱歉又执拗,就像城头上随手掷春华的白衣仙。 “我只是找一个,在他面前,能够彻底证明自己属于他的机会。” 她从耳朵上摘下另一枚璀璨夺目的蓝宝石耳钉。 当着谢策清的面,划出一道抛物线。 把耳钉扔在了塞纳河里。 “扑通——” 水面的宁静被打破,耳钉下坠,露出浅浅的涟漪,和轻微的响声。 已经足够了。 五年前,设计谢策清那晚。 她在演戏,获得江衍鹤的初吻。 今天也是五年前那晚的殊途同归。 她设计谢策清,继续演戏,让江衍鹤明白她从未朝三暮四过。 礼汀眼睫颤抖,酝酿出很低很哀的哭声,她啜泣着:“怎么办,耳钉没了,我明明说过让你放手的。” 然后她做出非常悲伤的神情,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着陆的浮萍。 “这样的话....哥哥一定不会要我了...” “小汀,你先过来,我会陪你和江衍鹤说清楚这件事。” 谢策清不明就里,看着礼汀陷入危险,他的神经瞬间高度紧绷起来。 “你陪她,对我说什么?” 穿着黑色西装的江衍鹤出现在身后,投射下一道倾斜的阴影,嗓音有些冰冷无澜。 此刻,英隽的男人少了几分漠然,多了一些暗哑。 他的眼神有很重的杀意,特别是看到谢策清和礼汀之间,像是在审视。 谢策清尝试着解释,一边向礼汀走去:“我只是在问她一些事,和她聊聊之前.....” “你不要过来。” 礼汀求救一样看着江衍鹤,眼睛里盈满泪水:“哥哥......刚才我很害怕,因为门外有黑影,打开一看,原来是谢策清,他用脚卡住门不让我离开.....婚纱配套的耳环没了.....” 她已经站到了船舷上,婚纱裙摆垂坠感很好。 风吹起薄纱,她就像遗世独立的画中仙。 “小汀,你听我解释,我刚才真的没有恶意。” 谢策清的一哽一咽,声线急迫慌乱。 他逐步逐步地朝着礼汀走近,忍不住伸出双臂,想要触碰她,把她倾斜的身体拉回来。 “宝宝,为什么要哭,觉得被他欺负了?” 江衍鹤看着他们的对峙,比水流更幽暗的眼眸像是要把他们卷入其中,他骤然发问。 “耳钉......我最喜欢这套婚纱,配套耳钉掉进水里去了,这套耳饰到项链本来就是一对,分散后寓意不好.....” 礼汀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她就像一截勉强挂在窗舷上的风筝。 这时候,她在眼睛的余光里看到了叶泽川。 对方似乎看到了她和谢策清之间争执的全过程,又似乎没有。 礼汀心里一乱,穿着高跟鞋的脚瞬间踩空。 “哗啦——” 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 到处都是荡漾的水波,婚纱让她全身重的难受。 礼汀很清楚落入水中的这一瞬间,如果他不来及时把她救起来,她只有死路一条。 一定会溺水的。 她急跳的眼帘中,倒影着江衍鹤的影子。 伴随着四溅的浪花,他结实宽大的臂弯,已经把她搂入怀中。 他反应得十分迅速,礼汀反应过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