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沈太太,我想试试床笫上的铃音。” 他直白说出那两个字。 关青禾的舌尖差点被自己咬到,不是惊于他的直白,毕竟当初婚前就已经很直接。 而是惊于他这话里的意思。 ——要她在床笫之欢时佩戴铃铛吗? 沈经年垂眼,“如果关老师不愿意,就当我没提过。” 关青禾张唇,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眼睫颤动。一来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二来是当初答应过,这好像不算特殊癖好。 不过是戴个铃铛而已。 和戴玉镯、珍珠好像并无区别。 “我没有不愿意……” 只是太突然了—— 没等她下一句出口,忽然,沈经年勾唇接上她的话:“那就是愿意了?” 对上男人那双幽沉的眼眸,半晌,关青禾轻轻点了点下巴:“你以前没跟我说这个……” 她声音渐小。 沈经年说:“突然想到的。” 关青禾有点不信。 那对在手心里待了许久的银铃耳坠最终还是挂在了她的耳垂上,轻轻一动,两方铃音一起响。 她本想摘掉足腕上的铃铛,却被沈经年一句“戴一个也是戴,两个也是戴”说服。 待长发松散在薄被时,关青禾才想起来,哪里是两个,她现在分明戴了三个铃铛。 柔顺的发丝时而遮掩住耳上的小铃铛。 夜色之下,院子里一如既往寂静无声,唯有偶尔的虫鸣声,没过多久,却从主屋内传出若有若无的铃音。 护花铃,护了关青禾这株玉兰。 传出来的妙音却惊动满院繁花。 铃铛声节奏微妙,有时闷着,有时急促,红绳随着雪白的踝足陷在床铺之中,遮遮掩掩。 闷着声儿的,分不清是铃音,还是美人音。 宅院三更过半,习习夜风吹过,窗拢在月色下,床幔内人影摇动,透出几缕叮当声。 因为沈经年这无礼又放肆的要求,关青禾昏沉睡去之后,也总感觉自己听到一串铃音。 她甚至还突兀地做了一个梦,梦见前院桌上那几十个木盒,全都被打开了。 里面所有的铃铛首饰都被沈经年取出,用他那冷白的长指,一一戴在她身上,将她绕得整整齐齐, 一旦动弹,就自成一曲。 天光大亮,床幔之内的美人嘤咛一声,终于从匪夷所思的梦境中醒来。 关青禾将醒未醒,睁开眼帘时还有些茫然,看见帐顶的刺绣,缓缓清醒过来。 她动了下手臂,没有铃音,身上也无东西。 好险,只是梦。 只不过等关青禾脚尖缩起时,脚踝上那系着东西的异样感便清晰起来,铃铛闷在绒被中,又怎么会有声音。 她捏向耳垂,银铃耳坠已经不在,耳畔还残留着昨晚那“叮铃叮铃”的响动。 关青禾坐起来,掀开绒被。 红绳系在纤细的足腕,摇晃了一夜未取,回到空气里,铃音依旧清脆。 关青禾曲起膝盖,铃音更甚,纤白手指解开红绳金铃,握在手心里,果然不会再响,松了口气。 她这才有空去看外面,床幔是纱,外间安静,沈经年好像已经起来很久了。 关青禾下床将红绳金铃放在梳妆台上,也看见那对银铃耳坠在一旁,面红耳赤。 沈经年当初还说他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她收回昨晚的评价,系铃铛就是特殊癖好! 关青禾垂着眼睫,洗漱过后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沈经年正站在她的首饰架前。 他正打量着,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把金丝蝴蝶面具的木盒藏在这其中,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关青禾有点苦恼。 这次的木盒太多了,藏也藏不起来。 “关老师,今天想戴吗?”沈经年回头,眉梢轻抬:“如果想,我就留下一盒。” 关青禾拒绝:“不戴。” 昨晚戴了一夜,她今天才不戴! 沈经年早有预料,心中好笑,将那些首饰盒都放好。 他明明动作看起来随意,关青禾却发现他摆放得极为整齐,莫不是当初管家摆放计生用品那样强迫症,是随了主人? 沈经年松开手,转身。 “今晚我要参加殷宝安先生的私人收藏展,不能去看关老师的演出,也无法陪你一起晚餐了。” 关青禾点头,又想起来:“殷先生不是病重住院了吗?” 她记得前段时间还上过新闻来着。 因为殷家家大业大,子女众多,如今最为受到嘉奖的还是殷宝安的养子殷玄,豪门恩怨狗血多,所以经常上新闻。 沈经年解释:“他夫人尹原香女士承他的意举办的。” 他又低声道:“虽然尹原香女士没有和他结婚,但陪伴多年,大家都把他们看做夫妻。” 关青禾愣了下:“原来是这样。” 难怪之前新闻上有提到说,殷宝安将家产分了一半给尹原香,遭到子女的反对,还把殷宝安气进了医院。 其实在她看来,尹原香为了殷氏也付出不少,实属女强人,得到一些本来是应该的。 从沈经年这里得到的信息更为真实。 关青禾问了个外界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殷先生真的给了尹女士一半的家产吗?” 沈经年莞尔:“你好奇这个?” 关青禾微赧:“之前新闻上过好几次,我不知道真假。” “真真假假,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沈经年语调缓缓:“你想去看看么,不远,在殷家的宅子。” 关青禾问:“我能去?” “你是沈太太,怎么不能去?”沈经年笑了笑:“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的。” “人多吗?” 沈经年颔首。 关青禾摇头:“你去吧。” 她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 综艺拍完后,关青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上次的投票结果几乎已经预示了自己会赢,所以到时候节目播出,对如梦令的影响绝对是正面的。 这段时间她只要好好经营就可以了。 昨晚上铃铛梦境终究是一个人的梦,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在到达茶馆里,看到小苏在做铃铛的发簪时,没忍住眼皮一跳。 不过同是铃铛,小苏这铃铛晃动时的声音好像并不是很清脆,不如望月楼的。 关青禾问:“你的铃铛,怎么是这个声音?” 小苏疑惑:“啊,铃铛不都是这个声吗?” 关青禾摇头:“当然不是了,每个声音都不一样的。” 小苏惊讶:“青禾姐,你怎么这么了解?” 关青禾哑然,总不能说自己听了一晚上,她天生音准好,当然能听出区别。 于是不答这个问题。 好在小苏从来都是自己转移话题,手下动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