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宋家小姐是怎么死的?” 斜对面的男人一口干掉了碗里剩余的酒,语气里带了些醉意:“我只知道是坐在轿子里死的。” 左撇子不耐烦道:“行了,你就别磨磨唧唧的了,快说吧。” 其余人也都被挑起了兴趣,竖起耳朵看向光头壮汉。 壮汉的虚荣心顿时被满足了,他清了清嗓子,特意压低了嗓音道:“我二婶当时就在喜轿路过的那条街上买菜,她说本来也没人发现异常,直到有人看到沿路有一摊摊血迹,那人还愣了一会,顺着血迹便注意到了还在不断滴血的轿子。嘿,这可把他吓坏了,当即尖叫了起来,这下所有人便都看向了那底座不知何时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喜轿。” “不管是敲锣的还是打鼓的,在带头的停了下来后便都停了下来,就连轿夫也停止了抬轿,把轿子放了下来,媒婆捏着帕子,紧张地朝着轿子喊了几声,里面都无人应答,没办法,她只好颤颤巍巍地掀开了帘子。” “……那伤痕累累的尸体一看就是受过折磨的,你没亲眼所见都不知道有多惨烈,脸上被尖锐的物体划得那叫一个破破烂烂,十指似乎是受了拶刑,血肉模糊,身上的喜服破烂不堪,像是刀棍一类的凶器击打过,胸口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 “媒婆被吓得登时晕了过去,晕之前还嚷着死人啦死人啦,有机灵的便赶紧跑去报了官。” 光头壮汉很有讲故事的天赋,仿佛他就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一般,让其余人听得津津有味,恍若身临其境。 这时有人疑惑道:“这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壮汉重新给自己倒了碗酒,道:“所以这便是奇怪的地方了,新娘子出门前还好好的,上了轿子才出的事,你要说凶手提前就躲在了轿子上,借着迷药和锣鼓声的遮掩杀了人,那他是怎么逃走的呢?另外,抬轿子的几人听说都有好几年的轿夫经验,宋家小姐身材纤弱,该有的喜轿重量他们心里都清楚着呢,轿子上多了个人总该能察觉到不对。” 左撇子心头忽然有了个想法,顿时看向了壮汉。 壮汉扯了扯唇,应了他的想法:“因此,大家都说,新娘子是被妖怪杀死的!” 就在此时一阵风忽而从门外灌了进来,吹得他们俱是一阵鸡皮疙瘩。 “不聊这些晦气的了,来,喝酒喝酒!”一个瘦小的男子害怕得打了个哆嗦,勉强转移话题。 其余人也被壮汉的描述加上自己的想象吓到了,纷纷附和。 “对,喝酒喝酒!今晚咱几个不醉不归!” “老板,再来一坛柳春酒!” …… 酒馆对面的是一家茶楼。 二楼临街的包厢内,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人倚着窗,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暮天雨色,他的听力很敏锐,因此把酒馆内那几个壮汉所说的话语尽数听了进去。 “系统,你给老子出来!” 【干什么?】系统的声音听上去恹恹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剧本呢?”虽然每次的剧本都只有潦草的大纲,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哦,这个世界没有剧本,只有人物介绍,再加一个指定任务,让男主成功渡过情劫立地成佛,至于其他的全凭你自己发挥吧。】 “……统儿,你真是越来越敷衍我了,你是不是在外有别的宿主了,嗯?” 【……呵呵。】 姜荀支着下巴,没再打趣系统,而是迅速浏览完人物背景之后便开始认真思考起了那个指定任务。 其实没有人设的扮演才是最难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评判的标准在哪里。 “啧,男主的情劫我能怎么办。” 【有办法啊,你去勾-引男主,让男主爱上你,然后你再甩了他,告诉他你就是玩玩的,这样男主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会把你砍了,你死了,他的情劫不就渡成了么?】 “……你好懂哦。”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姜荀似笑非笑:“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那可不。】 小街尽头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穿着佛家僧袍,手持佛珠,踩着雨水不紧不慢地走在街道上,明明没有打伞,却偏偏没有丝毫的雨点落在他身上,只可惜百姓都在家中避雨,无人观赏这一奇观。 姜荀的视线霎时便被吸引了过去,他眯了眯眼,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第60章 第五个小世界(2) 天空暗沉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布, 空旷清冷的街道上只剩下酒馆里三两壮汉的疯言醉语,加上镜清鞋底践踏地面上小滩雨水的哒哒声。 刚进入小镇,镜清就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 只是待他回望过去时,那里只剩紧闭的窗户在遭受着雨滴的击打。 镜清没什么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平安镇的命案确实不是普通的凶杀案,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妖气。 酒馆里,光头壮汉早已喝得酩酊大醉, 他听着身旁的人说着红袖楼里的姑娘有多么得漂亮,床上功夫有多么得好, 不由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他正想搭搭话茬,余光却瞥见酒馆门口有一人不疾不徐地路过。 一身僧袍, 手持佛珠……和尚? 光头壮汉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疑惑自语道:“平安镇什么时候有和尚了?”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 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早已空无一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外面似乎比刚刚更黑了一些, 仿佛有浓重的黑雾在吞噬着光源, 就连酒馆内的灯盏都开始明明灭灭。 …… 大约行了半刻钟,镜清停下了步伐, 侧头回眸看去。 原本街道两边陆陆续续还能看到几个亮着灯的民房,现在已然漆黑一片。 前面是看不见尽头的黑雾, 后面来时的路也悄然掩去。 恍若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人般。 镜清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 慢慢转动起了手里的念珠。 只见远处突兀地出现了一支队伍, 他们披着蓑衣, 抬着一顶红色的喜轿,原本喜庆的锣鼓声在这一片寂静的街道上更显得阴森刺耳。 镜清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他们走近。 很快,队伍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对于这个挡在路中央的少年,领头的几个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乐器,他们脸色惨白,嘴唇却鲜红得如同饮了人血一般。 没人说话,两方就这样对峙着。 直到轿子里的人察觉到了异常,愤力发出“呜—呜呜——”的挣扎声。 就像是点燃了炮仗的火线,十多个如行尸走肉的怪异村民未说一词,亮出紫得发黑的尖指甲便朝着僧袍少年抓去,同时嘴里发出阵阵嘶哑的吼声。 镜清转动念珠的手指顿时停止,颗颗珠子宛如下雨般散落在地,各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后又如同有了生命力般,径直朝着村民们打去。 被珠子击中的村民们霎时发出一声惨叫,由珠子镶嵌的部位开始扩散,逐渐腐蚀,不多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