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低没家?世,李世民又?没有足够的威望,这是最致命的两处短板。 偏偏殷开山还是真心实意的。 他不是看?不起?李世民亦不是故意要去作对,只是在倚仗他的经验,提出他认为对的想法。 这种人是最无法说服的。 杜怀信全身充斥了无力?感?,但他还是声音渐高,坚持反驳:“若是因着这次列阵被敌军偷袭,你又?当如何?” “轻敌是最命的,薛举携新胜之威,司马难道想要重蹈刘世龙的覆辙吗!” “不过十日功夫,司马都等不起?吗?还是司马一心念着立功,便忘记了做臣子的本分!” 这话尖锐又?难听。 更何况,谁不知道刘世龙如今正在薛举手底下当俘虏,殷开山的面色不可避免得难看?起?来。 “小?辈乱言,不过小?事怎会落得如此后果?” 殷开山微抬下颌,看?向杜怀信的目光带了丝凌厉:“此事又?何需告知大王,若薛举没有反应,便当无事发?生,若是被我军震慑,岂非皆大欢喜?” “肇仁,你觉得如何?” 声音到最后也被带出了火气,殷开山冷冷注视刘文?静,势要他给?个说法。 刘文?静被夹在中间,万分无奈,实则内心是隐隐偏向于殷开山的。 倒不是说不信任李世民,只是单纯就没想过他们会输。 他自?起?兵以来几乎一直顺风顺水,更别提如今新军士气正盛,前段时日面对薛举虽有败绩,可最开始不是还大破人三十万军队吗? 刘文?静轻而易举被说服,甚至因着殷开山最开始的激将法,他有过隐秘的不悦。 他好歹也是跟着李渊一道起?兵的人,这一路上拉拢突厥,防备屈突通,安抚叛军,桩桩件件他都干得很好。 难道在李世民眼中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为了挣一份功劳也好,为了让李世民不看?轻他也罢,刘文?静思虑良久,终是顶着杜怀信不可置信的目光,点头应下了殷开山的提议。 “肇仁都同意了,杜郎君还有什么?话可说?若是我的法子有纰漏,往后军中我自?当唯大王是从。” 殷开山拂袖,盯着目光躁郁的杜怀信,到底念着他年轻气盛,开口劝道:“大王如今正是好好休养的时候,你也莫想着去同大王禀告,你信大王,怎么?就不能多信我们些呢?” 说着说着殷开山长叹一口气,面色柔和?不少,怎么?还真的与一个小?辈计较起?来了,实在有失他的气量。 “好了,这一路上送大王回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又?是这样。 无意识将他们当做小?辈,需要其照顾教导,固执却又?不带丝毫恶意。 杜怀信猛地闭眸,无话可说,疲惫无力?将他拖入无可奈何的沼泽。 资历年龄官位,永远是一道坎。 杜怀信眉头紧皱,他被斩断了与李世民通气的可能,只盼望着殷开山靠谱些,莫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 武德元年,七月,浅水原。 天气炎热,杜怀信站在刘弘基身侧,不安地环顾四周,他总觉得有些太安静了。 “很不对劲,”杜怀信喉结滚动,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人呢,他们有什么?计划,总不能是瞎子吧?” 刘弘基握紧腰侧佩刀,警惕回道:“不知,但司马太过放心了,仗着人多便轻视防御,只怕会出事。” 杜怀信刚想说些什么?,突觉后头远处一阵骚乱,喊打?喊杀的声音陡然响起?。 站了许久饥渴骚动的士兵本就不满,如今又?搞不清楚后头的情况,只听得各种惨叫和?咒骂哭泣,队伍一瞬便乱了。 杜怀信刚想开口稳定军心,谁曾想后头的队伍如潮水般涌来,将他裹挟着往前头带去。 他只能勉强挣扎站稳身子,可还未等他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阵马踏声响彻云霄。 杜怀信心一凉,脑子飞快地下着结论?,身子越来越冷。 薛举占据陇右,那里是隋朝的养马场,产出的骑兵何等优秀。 如今他们多为步兵,本就没有优势,被偷袭后人心慌乱,阵型又?散了,这是大败的趋势。 杜怀信红着眼眶,手上动作不停,拼了命地扯着嗓子指挥,尽己所能护住身侧每一个人,哪怕受伤了也无所谓,一步不退,居然渐渐聚拢一批可用的队伍。 “赶紧去告诉元帅,让他赶紧撤退,这边要顶不住了!” 杜怀信满手是血,扯过一个小?兵就大声嘶吼着,而后不顾他的反应,一把将人推开,自?己又?上前顶住了薛举的猛攻。 “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杜怀信闷哼一声,左臂一疼,所幸有盔甲护身,他朝后退了几步,反手一刀将一个偷袭的敌军斩杀。 小?兵红着眼,在杜怀信的有意掩护下,踉跄地冲外头奔去。 “杜怀信,右面。” 刘弘基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杜怀信身体快过脑子飞速一闪,堪堪躲过一支致命的羽箭。 心脏砰砰,长刀一滑,杜怀信下意识攥紧刀柄,这才后知后觉发?觉掌心全是汗水。 “多谢…小?心!” 杜怀信一面斩杀敌军,一面眼睁睁看?着刘弘基被人围攻,进退无路。 该死。 他喘着粗气,左支右绌,他想着去救刘弘基,却陷入了自?身难保的境界。 杜怀信不知疲惫地重复挥刀,意识逐渐模糊,耳边有同袍的啜泣,亦有他们不服输的嘶吼。 援军怎么?还未到? 他们还能等来援军吗? 杜怀信的后背被人一刀砍中,虽说有盔甲,但他还是感?到了撕裂的痛楚,他猛地往前栽去,右手持刀插地,狠狠稳住身形,这才没有在战场上狼狈摔倒。 还未等他回神,血色模糊视线,杜怀信抬眸,就看?见李安远挡在他的身前,补上他的空缺。 杜怀信脑子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一点一点转动。 李安远是……他想起?来了,好像是李渊的朋友,起?兵路上李世民随李渊一道去他家?吃过饭,回来后与他提过几句。 说是此人仗义良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杜怀信与李安远对视一眼,自?觉拿起?刀,不顾背后的伤口,又?投入了战场。 地面震动,马声嘶鸣。 杜怀信心一紧,担忧又?是薛举的骑兵。 他抬头循声望去,就见远处打?头的一人分外眼熟,赫然便是几日前还躺于榻上养病的李世民。 李世民眉眼冷峻,通身气势根本看?不出其病愈不久的状态。 他避开薛举的主力?自?侧翼反复冲阵,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