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观察敌阵的李世?民眼眸一亮。 要说李世?民的爱好?不算少,这?马便是其?中之一。 先前与王世?充的一战折了他的飒露紫,如今看到?王琬的马,李世?民当即起了想?要夺过报仇的心思。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李世?民摇摇头,遗憾地移开了视线。 一旁的尉迟敬德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凑近李世?民低声道:“大王可是看上?了那?匹马?”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李世?民当即想?到?了那?日的“抢树”乌龙:“你?莫不是想?替我夺马?” 尉迟敬德皱眉:“那?日我便对大王做出了承诺,头一次是我误会?了,可这?次我可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大王两眼发光。” “就像是……”尉迟敬德垂眸琢磨着喃喃,“有点像我早年家中养的一只?狸奴。” “平日里一幅懒懒散散的样子,好?似谁也不能亲近,看起来机灵懂事得不得了。” “但只?要一拿着鱼干便会?欢喜地扑过来蹭人?,立马变得憨憨傻傻的,大王方才与我家那?只?狸奴开心时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鬼形容,尉迟敬德可真是一语惊人?,还憨憨傻傻的。 杜怀信在一旁听着险些笑出了声,他偷偷看了眼左前方李世?民。 李世?民的脊背依然?挺直,但遮掩不住的略有些红的耳垂却是出卖他此刻羞恼的心情?。 还未等李世?民反应过来,尉迟敬德已然?匆匆忙忙去寻了高甑生、梁建方二人?,三人?一合计,当即骑上?了马就朝王琬冲去。 “二郎怎么就放任敬德出去了?” 李世?民轻哼一声,故作不耐说气话:“我如何?拦得住尉迟敬德?” “更何?况,尉迟敬德这?般作为,也能狠狠挫挫夏军的士气,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是有益处的。” 杜怀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二郎心中自有一番妙计,才不是眼馋那?匹青骢马这?么个幼稚的缘故” 李世?民咬牙:“杜怀信!” 杜怀信笑着讨饶。 杜怀信自那?日段志玄暴起逃走后?,对于这?帮子武将是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所以此刻他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有些期待地看着前方,这?怕不是又要上?前一出动作电影大戏了。 果然?就见刚刚还得意非常的王琬突然?被?吓得失了得色,三个粗壮汉子一股脑朝他奔来,人?还没来及反应,就已经落到?了尉迟敬德手中。 而他那?匹好?看又好?用的青骢马自然?就被?尉迟敬德三人?带着,大大方方牵了回来。 这?一路上?无人?敢拦,本就不满的夏军士气此刻更加低落。 见着这?一幕杜怀信啧啧称奇:“这?叫什么,这?叫阵前夺马求君一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世?民没好?气地瞪了杜怀信一眼这?才正色看向宇文士及:“看日头也差不多了。” 说着李世?民又看了看因着尉迟敬德的行为而士气大降的夏军,如今是一个两个再也按耐不住,不是着急忙慌抢水喝,就是垂头散气瘫坐在地面上?。 李世?民勾唇:“再过两刻钟的时间,你?便带着三百骑兵,经过夏军军阵自西?向南奔袭,若是敌军骚乱,则变佯攻为真攻,若是敌军不动,便领兵返回。” 见宇文士及点头,李世?民又看向了刚刚回来的尉迟敬德,见着他身后?还站着被?绑缚着堵了嘴巴的王琬,心情?大好?:“敬德,你?去将我们昨日放的马全都牵回来。” 王琬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看着此刻笑着的李世?民。 他听到?了什么?! 牵马回来,那?不正说明李世?民早就看破了窦建德的伎俩,他这?是在将计就计。 杀人?诛心啊,杜怀信看着这?一幕摇摇头。 明明可以避开王琬,可李世?民他不,他就要当着王琬的面直接打碎他全部的希望,偏偏此刻王琬无能为力,连话都无法说。 杜怀信抬头,今日的天色可真好?。 同日,午后?,长安。 屋内长孙嘉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记忆陷入了混乱。 耳边是数不清的声音,她只?是觉得好?烦好?烦,舌头下压着老参,味道古怪,长孙嘉卉下意识拧紧了眉。 怎么没有梅子呢? 那?个会?哼着小曲哄她入睡的郎君呢? 怎么都不见了? 在她还未及笄的时候,她的身子很不好?,一年下来,有半年是要吃药的。 她还记得那?些日子,可是那?个温柔轻哄她的郎君的面目却是模糊了。 长孙嘉卉努力回忆着,却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 是谁呢? 她是不是,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想?到?这?个,长孙嘉卉就莫名的心慌,她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突然?迫切地想?要出去。 她模糊记得自己似乎在等一个人?,她要出去,去找那?个人?。 莫名的渴求让长孙嘉卉骤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她费力地睁开了眼,面上?全是汗水。 她迷茫地看着身边不断忙碌的宫女医工稳婆。 突然?,一道巨响在天边炸开,天色越发昏暗,狂风大作,呼啸声便是隔着窗户门板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长孙嘉卉猛然?清醒过来,所有的记忆瞬间回笼。 她死死咬牙,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做呢,从前她与李世?民一道勾勒的天下,一道描绘的未来,还没到?那?一日呢,她怎么能抛下李世?民独自先行? 小半个时辰后?,眼见就要落雨的李渊是越等越心焦,这?般压抑的氛围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刚想?着转身边走,谁料屋内突然?爆发出了一道道惊喜的欢呼。 李渊脚步一顿,就听得稳婆高兴大呼:“生了生了,是个小娘子!” 一时之间,场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还未等李渊下令封赏,又是一道惊恐的尖叫传出:“小娘子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不哭!” 又是一道惊雷,模糊了屋内的声音,李渊面色一沉。 “小娘子的呼吸越来越弱了,像是呛着了,快快快,快想?法子让她赶紧哭出来!” 长孙嘉卉本还松了的心立刻紧绷起来,她紧张地看向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费了那?么多的力气,终究是保不住吗? 同日,牛口渚。 窦建德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捂着不断流血的腹部,慌乱地骑马飞奔。 李世?民的骑兵太快了,当时他见李世?民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