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哪里是普通的家僮, 气焰是越来越嚣张。 肆意侵占他人田亩,强抢民女,见着了不顺心的就?是直接动手,这些?事情他们做得很是熟练, 手中早就?不知沾满了多少无辜百姓的血,又哪里会怕杜怀信的恐吓呢? 果然是尹德妃一家。 杜怀信自?这群家僮的话语中捉住了关?键。 “子诺?” 杜如晦直到?这一刻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本是好好骑着马的, 心中正思索李世民交代的事情。 这王晊今日竟意外被调到?了东宫,成了个不起眼的率更令,纵然先前顾阿雪一事李世民瞒下了他在其中出的力,但?王晊依旧是吓得不轻。 李世民自?那次后觉得王晊此人心性不错,便也私底下多看?顾了他一些?。 如今得知王晊入了东宫的消息,李世民当即遣了杜如晦去见一见他,若是能劝着此人成为他在东宫的一个暗探便是再?好不过了。 事实上,王晊虽怯懦了些?但?骨子里还是良善的,他心底本就?隐隐偏向李世民,如今又有切实的性命之?危,所以不论?是从私情还是大义上来讲,想要王晊成为暗探不是件难事。 杜如晦这几日忙着公务,好不容易得了个“清闲”的活,自?然是立马穿着房玄龄早年赠予他的道袍乔装打扮一番来寻王晊了。 可谁能知道他不过是做着自?己的事,居然就?险些?要被人给拽下马殴打一顿…… 思及此杜如晦仍旧心有余悸,他蹙着眉稳了稳身子,拉着缰绳驱使着马自?杜怀信身后而出。 然而还未等他再?度开口,那几个家僮见着眼前两人没有一丝惧怕的模样被激起了怒火。 领头?的那个冷哼一声?不屑道:“所有经过我尹家府前的人可都是要下马的,你们又是何人,居然敢过我府前不下马?” “好大的胆子,如此嚣张的气焰,是欺我尹府无人了吗?!” 闻言杜怀信怒极反笑,好一个倒打一耙,好一个颠倒黑白。 他知道尹德妃同尹家人嚣张,却是万万想不到?他们居然目无王法到?如此地步。 便是连他们这一看?就?是有官职在身的人都要被他们如此欺负,若是换成普通百姓呢? 既然惯会拿身份压人是吧? 杜怀信端坐马上偏头?一笑,唇边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我乃天策府属官,如今你们如此做派是欺我家天策上将脾性好吗?” 原话奉还。 领头?的那个人一愣随即眯眼细细打量起了杜怀信。 秦王的人? 不是说陛下如今已经厌弃了秦王吗? 如今太子的势头?正热,更何况眼前二人是不是扯大话的也不好说。 瞧着一个穿着件破旧的道袍,一个衣着也看?不出什么,真是秦王那边的人吗? 哪个做官的会过苦日子? 领头?那人只觉得自?己发现?了破绽兴奋一笑,他最喜欢的便是让这种嘴硬的人下跪求饶。 他高呵一声?,随即从府门?后又涌出了六七个家僮,而后他便领着这群人不管不顾一拥而上。 “当心!” 杜如晦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在杜怀信自?曝身份后还如此有恃无恐。 看?着有人想要伸手拽他的衣摆,有人想要去拉他的缰绳,也有人看?着他的马镫蠢蠢欲动,杜怀信咬牙一勒缰绳,□□坐骑前蹄高高扬起,眼见就?要踏下,倒是让那群气焰嚣张的家僮纷纷后退几步。 一群疯子! 尹德妃尹阿鼠和李渊这三人竟将这群人惯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杜如晦被杜怀信护着,只恨自?己于武艺上不甚精通,在面对这等多人围困的情况下他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还要杜怀信分心来保护他。 眼见在杜怀信这那群家僮讨不到?便宜,领头?那人将目光放到?了后头?的杜如晦身上。 瞧着此人身材高瘦,看?着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想来应是好对付的一个。 领头?那人讥讽一笑,抬手抹去面颊上因着刚才混乱而留下的一道血痕。 他们肆无忌惮这几年,还是头?一回?自?己受了伤的,一想到?这领头?那人死死盯着杜怀信:“我瞧着你挺护着你身后那个家伙的,一半的人给我拖住他,剩下的人都随我去将后头?那人给拽下马!” 眼见这群人像是失去理智一般,杜怀信气急之?下便要拔刀,可不过堪堪将佩刀拔出一寸的距离,他脑海中骤然闪过了当初夺田一事的后续。 张婕妤倒打一耙,诬告是李世民横恣夺了本该是李渊赏赐给他家的田。 李渊发了好大一通火,在李世民班师回?朝后还特地敲打责骂了他一番。 思及此,杜怀信手下动作硬生生停住了。 若是今日见了血,到?最后是不是就?会变成是秦王左右凶残,他们反倒成了欺负人的那一个? 最后是不是又会变成李渊将李世民叫过去不留情面训斥一顿,李世民争辩不行,尹德妃和张婕妤在背后看?笑话,甚至是东宫都能趁机污蔑秦王嚣张跋扈? 而李渊在乎的哪里又是李世民是否真的清白,这桩事到?底是谁先挑起的? 他只会兴奋地觉得抓到?了机会,便是他想要大肆宣扬此事给李世民泼脏水污蔑他的名声?杜怀信都毫不意外。 这几年冷眼旁观下来,杜怀信早便不对李渊抱有希望了。 几息功夫里杜怀信思绪纷乱,这一刻他只觉得无比憋屈。 杜怀信深吸口气手下动作一变,连刀带鞘将其整个拿下一把砸向了一个眼见就?要绕过他去对付杜如晦的领头?之?人。 他手臂一疼,下意识捂着自?己酸麻的右臂惊呼出声?连连后退。 杜怀信使了巧劲,外表上看?不出伤,但?实际上个中滋味如何却只有自?己本人清楚了。 如今是大白天,他们这一处的混乱按理来说应该是会吸引到?住在周边府邸的人家,可奇怪的却是周围府邸的门?关?得死死的,根本没有人来关?心这一场闹剧,或者说是不敢关?心这场闹剧。 尹阿鼠也算有小聪明,尹府所在的位置不上不下,周围多是郁郁不得志又不起眼的小官,这么一来便是他尹府一家独大。 谁人不知尹阿鼠一家的德行,可他们又哪里敢去得罪正得盛宠的尹德妃? 自?己辛辛苦苦做官上书劝谏抵不过尹德妃的几滴泪不说,甚至还可能被李渊厌烦而丢了那一身官袍,这样子又有谁敢再?管尹阿鼠一家如何? 如今有不少人听到?了动静,但?不过是摇着头?叹息可怜一番就?又窝进?了自?己屋子,只盼望着这桩事能快快结束。 然而就?在双方对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