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低头,看向只到他胸腹的李恪,嘴角微微一扯,“那是皇上的贴身玉佩,也是,皇上的手谕象征,不过,四年前,皇上将他赐予了中山王……”
原来这玉佩还有这么大的象征意义?李恪心头一动。但父皇却把他送给了大哥?
“殿下……”长孙无忌看着李恪低头沉思,手不由微微一紧,忍不住出声。
“嗯?”
“殿下……可甘心?”长孙无忌紧紧盯着李恪,哑声问道。心头紧张,还有一些自己说不出的害怕。
害怕什么呢?
自己又在期待眼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什么样的回答呢?
李恪先是一愣,随即凝视着长孙无忌微笑,笑容依然温和,却多了几分狡猾,“老师呢?老师希望玄麟甘心吗?”
长孙无忌沉默不语。他希望什么呢?
当然是李恪最好甘心,然后就可以不必担心……但这话,他却不能说!
李恪盯着沉默不语面容僵硬的长孙无忌半晌,才呵呵一笑,背负双手,转身,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老师,你的希望就是玄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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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上,太宗帝背负双手,站在窗台边,面容平静,但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父皇,儿子现在不也是你的棋子吗?”
狠狠的闭上眼睛,手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肉里,血慢慢的从手指缝里渗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李福盯着地板上的那滴落的血迹,默默的侍立一旁,此时,甘露殿上一片沉闷气息。
直至殿外禀报“突利可汗求见!”
太宗帝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眸深处一片寒冰。“宣!”
突利可汗在前,李靖在后,进入了甘露殿。
太宗帝依旧站在窗台边,但转过身,看着突利可汗,嘴边扬起爽朗的笑容,“可汗今日可玩得开心?”
突利可汗苦笑一声,慢慢跪伏在地,“皇上,求皇上恕罪。”
太宗帝扬眉,“可汗此礼可是有些重了。你是突利的可汗,朕是大唐的国君,该平辈作礼才是。”
突利可汗身子一僵,却是缓缓的重重的磕头在地。不再言语。
太宗帝盯着跪伏在地的突利可汗,嘴边爽朗的笑容慢慢收起,微微冷笑,“突利,说实话,朕对你愿意用死来换取突厥的安定十分敬佩,但,不知可汗是否想过,颉利是否能遵守诺言?他真能放过你的部下和你的妻子儿女?你死了,很好,相信到时候你的部下肯定会为了给你报仇,加入颉利!但——,你就那么肯定颉利能赢?实话告诉你,这次,他输定了!而且,他会输得很惨!”说到最后,太宗帝一字一顿,阴冷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跪伏在地已经瑟瑟发抖的突利可汗,嘴边森冷的笑容慢慢加深,“这样的代价,你觉得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