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存在,万雪青也冷脸,但她看着就是温和派,屈瑾不是冷脸,但就如刺一般锐利。 他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众人惧他到从玉章阁这一层搬走,遑论在他面前传谣。 所以,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薛宁。 简单听万雪青复述,他磨磨牙:“狗屁,没有这回事,你们就算解除约定,我也不会喜欢她。” 万雪青半信半疑:“那你刚刚?” 屈瑾:“……没睡醒。” 有一瞬,屈瑾想袒露心意,无论她会不会能接受他是个男人。 可万雪青此时情绪分外?低迷。 诚然,他可以借此趁虚而入,成为她的精神?支柱,可他不愿意,越是珍重,就越该等她走出?阴霾,而不是去掌控她。 况且,万雪青来找他,是信任他,这份信任,高于任何情感的定义,他不想用别的东西,掺和进这信任里。 屈瑾压下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收拾出?一块地?方,泡了一杯茶给万雪青。 万雪青双手捧茶杯,神?情不属。 选择解除婚约,是她认为保护薛宁的方式,如果薛宁真?的嫁给她,秦姬依然有办法控制她。摧残她。 她在和秦姬发生争执后,没有找父亲万钧,也没有和任何万家人说,只?差人去与薛家,把一个储物?袋给薛宁。 那个储物?袋,有所有属于万元华的东西,里面还放了一封信。 这是她能选择面对薛宁的方式,也是她对万元华的告别。 要撕开万元华这层皮,她势必浑身鲜血淋淋,还好,自己不是孑然一身,至少?,她带走那个属于她的布娃娃。 离开滋生万元华的地?方,是她迈出?的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只?是冷静下来,她又心存质疑,握紧杯子。 她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殊不知?,被长久控制的鸟儿?,一旦离开牢笼,惶恐要多于欣喜,挣扎着飞向辽阔的天空,是一件既幸福,又痛苦的事。 一杯热茶下肚,万雪青还没想明白,手脚已回暖,她不好再赖在这。 她轻轻一笑,对屈瑾说:“谢谢。” 屈瑾“唔”了声,他一手支着下颌,抬眼?瞄她:“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万雪青有点茫然。 屈瑾:“你大半夜跑出?来,是跟家里闹翻了吧。” 万雪青:“是,我想同书院申请住在玉章阁……” 屈瑾疑惑不解:“你还想待在书院?” 万雪青眨了下眼?,她心情很不好,是不想待在书院的,可她不知?道去哪,再者,她皱皱眉:“书院还有课业呢。” 屈瑾:“可以请长假。” 万雪青:“老师能批准吗?” 屈瑾:“我批准了就行。” 万雪青差点忘了,他伪造了个书院老师的身份,而且到时候,被书院发现,所有责任都是他一个人担,毕竟他有拉着她闯祸的前科。 她完美地?被摘出?去。 说走就走,屈瑾站在剑上,背后的天,日出?渐明,他朝她伸出?手,道:“上来。” 她突然很向往他的逍遥,将手递给他。 等她上了剑,他伸出?一边手臂:“扶好了。” 他还记得她怕高。 万雪青低头一笑,他认识的,从来都是万雪青,而非万元华。 屈瑾十来岁就会御剑,行剑稳妥,很快,他们离开云鹤书院,脚下的景色变幻万千,修真?界灵力分布不均,春夏秋冬各不相同,万雪青时而早春新绿,时而冬雪皑皑,都没那么畏高了。 她不是第一次见?这些?山河,却是第一次,以“万雪青”的身份见?。 怎能让她不欣喜。 不一会儿?,她听屈瑾问:“有想做的事吗?” 明明一个简单的问话,万雪青却想了很久。 她以自己的存在,去思考这个问题,就想得有点久,久到屈瑾回头看她。 她望着男子鬓角垂起的碎发,深邃的眸,宽阔的肩,忽的发觉,自己此时最想的,莫过于一件事。 于是,万雪青说:“什么都好,只?要跟你一起。” 话音刚落,屈瑾眼?睛里,除了讶异,还流露出?她不太懂的情绪,仿若大地?深处喷薄而出?的岩浆,剧烈的,滚烫的。 她莫名?也有点紧张,还没找补,眼?看前面是山,她拽他:“快看路!” 屈瑾回过神?,山已近在眼?前,他干脆弃剑,拉着万雪青往下跳,剑扎进高耸的山峰里,打碎山石。 这地?灵力不多,屈瑾可以安稳落地?,万雪青却不一定。 他横抱她,踩着滚滚落石,往地?面前进,她靠在他肩膀,发现他冷静沉着的侧颜,流畅的下颌线下,竟有一道不明显的疤痕。 而这个姿势,她一只?手贴着他的心口。 沉闷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一下一下撞着她的掌心。 她忽的抓起手掌,便?也扯住他的衣襟。 屈瑾分神?看了她一眼?,声音喑哑:“别乱动。” 万雪青:“可是你心跳好快。” 屈瑾:“咳。” 万雪青又张开手掌,贴着他胸膛,疑惑:“怎么好像,更快了。” 屈瑾:“……” “啪”的一声,一块巨石砸在屈瑾后背,还好两人快着地?了,屈瑾一个翻身,将自己垫在最下,和万雪青一同摔到地?上。 四周有山石砸落的尘埃,屈瑾仰头看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万雪青爬起来,没听清楚:“嗯?” 屈瑾起身,抬手召回本命剑,他斜睨她:“既然你说都听我的,那去太灵城。” 万雪青重重点头:“嗯!” 太灵城是修真?界最繁华的城镇。 四周飞舞的各色法器,叫人应接不暇,城中条条大道宽阔漂亮,白墙金瓦的楼宇,错落有致,充满修士对神?界的想象。 万雪青抬头看看这,再瞅瞅那,什么都觉得新奇,什么都想买。 屈瑾在她身后,在她看到什么时,就买下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万雪青问他:“那时候我们在西阳城地?下集市,你那些?东西,不是随便?买的,是故意买给我的,对吗?” 屈瑾还灵石的动作一顿,他没看她,含糊其辞:“唔。” 万雪青忽的笑起来,两眼?亮晶晶的。 原来那时候,他就在关心她了。 她心里又饱胀起来,这种感觉,在其他人身上,她从没感受过。 待到夜里,二人坐在屋顶,头上就是圆月,底下是嘈杂人声。 万雪青双手捧着酥饼,吹吹酥饼的热气,轻咬一口,屈瑾在一旁倒酒。 不管是闲逛,在屋顶独处,还是吃酒,她和屈瑾都做过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