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 大概是病床上躺了几天的原因,景澄还觉得自己有点手生,搁在往常,他都是一刀毙命。 而现在,这彭踬的八只足翼还在挣扎呢…… “咳咳——咳咳咳咳——” 房间里只余下小辉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其余人愣愣地围观这一幕,大气不敢出。 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去给咳嗽不止的孙子拍拍背,欣喜若狂地说:“好了,这次是真好了,肚子小了,也不喊饿了……” 景澄从容不迫地蹲下身,将那只彭踬身上插的手术刀拔下来后,又连插了数刀,彭踬垂死挣扎之时,绿色的血液在瓷板砖的缝隙中蜿蜒。 几息过后,虫子终于停止挣扎,景澄这才撒手。 众人:“……” 即便知晓这只虫子是导致孩子身体异变的始作俑者,但当他们看到地上那一滩被捣成烂泥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尸体时,再去看向景澄的眼神都很复杂。 怎么说呢,有点一言难尽吧。 景澄却毫无所觉地起身,随手拿一张纸擦去手背上被溅到的鲜血,对老太太道:“我刚才叩击小辉的天突穴,是为了让他尽快将彭踬吐出来,可能力度有点大,他的脖子这几天会肿,你们回家给他冲泡胖大海,喝几天就好。” 小辉咳嗽了一会儿就好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吐出来一只虫子,却隐隐约约知道是眼前的这个哥哥救了他,因此对景澄很有好感。 七八岁的男孩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对自己差点死了这件事毫不在意,身体好了以后立马根没事儿人似的,好奇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仰头对景澄道:“我现在肚子不饿了,哥哥你好厉害!” 景澄正要露出笑容,却目光一凝。 他注意到小辉在仰头动作间,脖颈处露出的一条红线。 那条红线原本隐藏在衣服里,在小辉仰头跟他说话时才露出来,若不是他眼尖,还真发现不了。 红线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阴气,这让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大师!我们全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了!真是太感谢了!”小辉的父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上带着狂喜的神色。 尤其是小辉妈妈,她此时更是恨不得打醒之前嘲讽对方的自己,人家这可是有真本事的!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问难,希望大师不要怪罪才好。 至于男医生,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才发生的事令他唯物主义的信仰彻底崩塌,他再也不敢欺骗自己这个世界没有鬼神。 景澄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小辉脖子上戴的那根红线,拉长,只见红线下方坠着一个精雕细刻的玉观音。 观音面容安详,神情悲悯,嘴角略带微笑,栩栩如生……与景澄曾经见过的那些玉观音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景澄却知道,那一丝阴气就是从这块玉上散发出来的。 景澄微微用力,红线崩断,玉观音落到他的手心。 老太太觑他的神色,小心地问:“大师,是这块玉有什么问题么?” “我看看。”景澄把玉捏在手心里感受了一下,没发现里面有阴魂,不过也有可能是住在里面的邪祟就是冲撞小辉的那个,被他除掉后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阴气。 小辉父母也紧张地看着他,难道这块玉就是让他们的儿子生病的罪魁祸首? 景澄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这是一块死玉你们应该知道吧?” 小辉爸爸惊讶道:“死玉?大师您的意思是这块玉是假的?” “不是假的,而是死玉。”景澄顿了顿,“这个东西一般是用来做法器镇压阴魂。我看这观音上残留些许阴气,说明它至少是封印过阴魂的。” 旁听到这一句解释的男医生:“……” 我他妈为什么要听这些?男医生推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离他们远了一点。 “阴魂?这东西是你给小辉买的吧?”小辉妈妈回过头,猛捶了丈夫的胸口一下,怒道,“你这个坑儿子的货!” 小辉爸爸被打得不敢还手,委屈道:“我看儿子挺喜欢的嘛,也不贵,才20块钱。” 老太太也狠狠拧了他的胳膊,骂道:“蠢货!二十块钱的玉你也敢买,就不怕是从死人的坟里刨出来的吗?!” 二十块大洋难道还不贵吗?想不到这家人衣着朴素,竟然如此有钱! 景澄忍不住去观察男主人的面相,见他虽生的五大三粗,但他额头低窄,意味出身低贫。天仓塌陷,天仓在太阳穴之上,主男人财库田宅,塌陷则说明他祖业不丰,家财难聚。鼻梁塌陷,鼻子是财根,鼻梁塌、山根断裂都说明他财运来去如浮萍,难以守财。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此人虽然吃穿不愁,但却不是有大财之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单打不够,还要连环双打……小辉爸爸辩解道:“不是你们说‘男戴观音女戴佛’,非要让我给小辉买玉佛的吗?” 老太太见他还敢抵赖,更气了:“我就随便说说,哪知道你非要去上当受骗,20块钱的玉白给我也不要!我怎么养了一个你这么蠢的儿子!” 小辉妈妈难得跟婆婆沆瀣一气,也跟着骂:“我儿子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一个爹!” 小辉爸爸:“……”头上一个母夜叉,娶回来一个母夜叉,他怎么这么苦。 贪小便宜吃大亏,自古以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有些人自以为是特殊的,殊不知即便是大气运者也要经历一番尘世的拷打和历练。 若不是这次有景澄出手,小辉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小辉爸爸的确该打! 景澄和白大褂们当吃瓜群众看了一会儿热闹,眼见闹剧结束,这才意犹未尽地开口:“男戴观音女戴佛的说法是没错,不过小辉还是个孩子嘛,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了,真要为孩子好,戴个长命锁或者小银镯就可以了……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那块玉佩你们还是不要留在身边了,找个地方埋了吧。” 说罢,便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脑震荡的后遗症真麻烦,他现在头还晕着呢。 小辉的三个家长愣住了。 “这就走了?”小辉妈妈惊讶了一瞬,无意间瞧见外面的天色,反应过来,“也对,这么晚了打扰大师休息了。” 老太太:“还没问大师怎么称呼,家住在哪里?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赶明儿个我们一家四口登门道谢。” “吾道号灵素。”景澄微微一笑,装了个逼,“身为玄门中人,斩妖除邪,义不容辞!道谢就不必了。” 众人:“……” 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这个俊秀的少年背后闪烁着神圣的光辉。 这么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