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偶尔还会回忆起与对方在一起时无忧无虑的日子,后来看多了人情冷暖,很多过去的人和事都被他渐渐忘记, 甚至不留痕迹。 尘封的记忆一旦被开了道口子, 便会泄洪而出, 与那个人有关的一切记忆,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景澄还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连雪丰还是十七岁的神采飞扬的少年模样。 所以乍一看到成年版的连雪丰, 景澄很难不惊讶。 “连雪丰”现在看起来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高大, 相貌和他十七岁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眉眼长开了, 轮廓更深邃了些许。 冷冷淡淡的表情, 乌黑幽深的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有些瘆人,不像小时候脸上整天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 景澄愣愣地看着“连雪丰”朝他缓步走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像是已经呆住了。 而“连雪丰”唤了景澄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仿佛很怕景澄离开他的视线。 半晌,“连雪丰”扯了扯嘴角, 声音滞涩道:“好久不见。” 景澄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像是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千言万语到嘴边化成了一句:“的确。” 似乎觉得两个字太过敷衍,他又福至心灵一般地补充道,“你居然还活着?” “连雪丰”:“……” 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激动地跑过来抱住我,诉说这些年来对我的想念和回忆的种种吗?! 这句话说出口后,景澄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微微歪了下脑袋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连雪丰”似乎等不及了,他内心急迫地想勾起景澄的回忆,于是又朝前走了几步,距离景澄越来越近,并伸出胳膊像是要抱住他。 与此同时,景澄“变得”神色恍惚,继而朝前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到对方的脸,“连雪丰”很贴心地躬下身,微笑着将自己那张英俊到惨绝人寰的脸,凑到景澄面前。 景澄眼眸闪了闪,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逐渐下滑到脖颈,“连雪丰”微微一颤,随后更亲密地贴上来。 景澄却倏然抬起头,目光锋利,他的指尖落到“连雪丰”的咽喉上,骤然成爪,飞快收紧。 只听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一声脆响。 “连雪丰”脸上还顶着温柔的微笑,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身体却飞速幻化成灰烬,飘散在茫茫不见人影的浓雾里。 景澄冷眼看着他曾经“唯一的朋友”化为飞灰的这一幕,心说这些妖魔真是好手段,布下的幻境差点就让他着了道,还好他反应的快。 连雪丰即便还活着也不该是现在的模样……居然敢偷窥他的记忆,这些妖魔真是好大的胆子! 嘴角勾起了一个杀意重重的冷笑,景澄低声喝道:“都给我滚出来!” 原本躲在浓雾里的妖魔们想趁着景澄沉迷幻境时再伺机动手,却不料景澄神魂如此强大,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清醒过来了。 下一刻,滔天的黑气翻滚而至,隐藏在黑雾里的无数只面目狰狞的妖魔嘶吼着朝着景澄袭击过来。 景澄飞快地退后一步,一手结印,另一只手从容不迫地口袋里掏出符篆,竖在鼻前。 紧闭双眼,他低声念破魔咒:“……魔无干犯,鬼绝妖精,玉皇敕命,不得容情,急急如律令!” 符篆瞬间脱手而出,朝着黑烟的方向射去。 璀璨的光芒将这一处照亮,耀眼而夺目,同时不知从哪里刮起的一阵猛烈的大风,顷刻间便将浓雾吹散开来。 那些妖魔们很忌惮这张符篆,身上冒出更加凶猛的黑烟,挣扎着想要摆脱它,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景澄蹙眉,低声又念了几句,两只手动作不停,手指翻飞,几乎能看得见重影。 符篆像是“活”了一般,忽然被无限放大了,它用力撑开自己的身体,夸张地抖了抖,在黑烟想要逃之夭夭之时,猝不及防张开“巨口”将黑烟包裹其中,并收紧。 妖魔们百般挣扎,最终只能不甘不愿地被“吸”进符篆里。 尖啸声戛然而止。 符篆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而后缩小恢复成原来的大小,轻飘飘地飞回景澄的手中。 雾气稍微散去了一些,景澄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篆,撇撇嘴,不在意地收回口袋。 正要动身离开之际,躲在暗处许久的一只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景澄的面门。 破空风声袭来,景澄心里一惊,连忙侧身躲过,然而事发突然,他没能完全躲开,锋利的爪子在他的一边脸上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鲜血瞬间从伤口处涌出来。 轻微的刺痛后,景澄皱着眉头,伸出手背蹭过伤处,蹭了一手粘稠的鲜血。 随后他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赞叹道:“啊~是天师的灵血,味道真不错……” 淡淡的腥味儿传进鼻子里,景澄的脸彻底黑了。 …… 这边秦炎在在幻境中,几乎看完了那个和他相貌相似的青年人的一生。 他看到青年从墓地离开后,去了很多地方,拜访了很多人,青年似乎没有什么阶级观念,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他拜访的人里有穷掉底的乞丐,也有穿金戴银的贵妇人,有住在乡下年过半百的老婆婆,也有不及成人大腿高度的小孩子,有大腹便便的地主,也有瘦骨嶙峋的农民…… 白天青年过着天涯浪子一般的生活,走南闯北,将自己过成一个时钟,一刻也不肯停歇。 晚上他却安静地伏在桌上,对着昏黄的灯光,默默地看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偶然间青年的脸上会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但更多的时候是低眉敛眸,轻轻叹息一声。 偶尔他会嘴角微勾,心情很好地坐在书桌前写日记。 秦炎看着看着,觉得自己仿佛也跟着面前的青年经历了他繁忙而孤独的一生。 青年的一生很短暂,白驹过隙一般,倏忽即逝。 正是天有不测风云。 在一次登山时,天空突然变脸,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从晴空万里到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他看见青年动作狼狈地要下山躲避暴雨,不料他上方的山体竟然爆发了山体滑坡…… 青年的一生从此落下了帷幕。 简单而寥落。 秦炎此时感觉自己的脑子特别乱,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秦炎,一会儿自己是画面里的青年,几乎要把自己搞成精神分裂了。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幅诡异的画面。 他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身材修长的青年,他背着一把桃木剑,正步履匆匆地登上了一座山。 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