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纷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自从参加了这个节目,感觉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身心日日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半晌,有人忍不住小声地问:“它这是……逃走了?” 景澄却不敢放松,手里依然把着短刀,目光仔细的掠过众人,确保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后,才收起短刀,回答:“大概是,不过不保证它还会再回来。” 他回头看了看赵导等人,又道:“护身符放在胸口戴好,这一片既然能出现山魈鬼,说不定还会出现其他精怪,咱们赶紧出发,去人烟多的地方更安全些。” 赵导刚才跟摄像大哥确认了摄像机全程都在安分工作,把山魈鬼从头到脚拍得清清楚楚,并没有出现“强行马赛克”的灵异画面。 闻言他脑袋一扬,豪迈地一摆手:“没事儿,都戴着呢。” 他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就好像节目组众人此时全都变成了跟着老师出门郊游的小学生,对未知的环境表现出儿童式的欢乐和天真的憧憬。然而以景澄“古董”的脑子是联想不到这些的,只好把他态度的变化归结于“当代人的毛病”。 景澄嘴角抽搐:“那走吧。” 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大家此时身心俱疲,一路上也无心插科打诨,顺着司机给的方向,背着行李继续埋头往前行。 摄像小曲走了一段路后觉得太安静了,心里惴惴,正想找个话题跟身边的女同事聊聊天,熟料发现女同事居然还站在原地,面朝一个方向,怔怔地发着呆。 小曲有点摸不着头脑,眼见大部队要走远了,他连忙快步走回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了一句。 “哎?王宁宁,你在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走。” 王宁宁面上毫无反应,对小曲视而不见,她像是受到什么东西召唤一般,眼珠子直勾勾的,缓缓地朝着一个方向伸出手。 小曲看得头皮发麻,心说这姑娘平时胆子大的很,就喜欢没事装鬼吓唬人,他又是公认的胆子小,平时没少被她的恶作剧吓到,这会儿王宁宁恐怕也是故意装成这样,想看他出丑。 思及此,小曲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这种玩笑? 刚才都出现山魈鬼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喂,你不走我自己走了。”小曲皱眉道。 离对方得近了,他鼻尖隐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未等他察觉出这是什么味道,王宁宁突然有动作了。 王宁宁依然面无表情,不过这次不装聋作哑了,居然还慢慢扭过头来看着他。 这个如同电影里僵尸扭头的慢动作……实在是太特么秀了! 小曲汗毛直竖,额头上的冷汗争先恐后往外冒,他憋了憋,没忍住骂了一句:“有病!” 转身就朝着大部队的方向跑了,再也没敢回头。 …… 节目组众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参天的森林逐渐远去,两边的高木换成茂密的花草,脚下的泥路变成略为宽阔平坦的乡间小路。 天空上繁星逐渐落幕,一线天光从东方冉冉升起,天都快蒙蒙亮了,众人才看到成片的房屋宅子。 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整片山谷,空气微凉湿润,树叶朝下缀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无数鸟儿“啾啾”声此起彼伏,清脆悦耳,再远处,还能听见潺潺的溪水声和女人们银铃似的说笑声。 这种带有浓郁乡野风情的早上,令大家连夜赶路的疲惫感顿消,心旷神怡。 “呼——这里的空气真好,适合养老。”赵导抻了抻老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 一旁的摄像大哥笑道:“您这才三十岁出头,就急着养老?少说也要拿个国际性的大奖再来考虑这个也不迟啊。” 赵导也笑:“大奖倒也不必。你们好点表现,我敢保证咱们这个节目等真正播出后定能引起全国轰动。” 看了看左右,除了一脸疲惫的摄像大哥,就是和秦炎傅乐站在一起说小话的景澄,赵导看着身旁这三个小朋友熬了一晚居然还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不由羡慕嫉妒恨。 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啊,他也好想变回十八岁…… 赵导不敢支使这三个,别看年龄最小,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只好左顾右盼寻找小弟:“小曲呢?你去前面问问,之前给咱们发位置的民宿客栈老板在哪儿,找个当地人带路。” 叫完不见人,赵导惊诧道:“咦,人呢?” 在山里折腾了半宿,节目组很多人差不多一天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大家全都疲惫的很,反应迟钝也是正常。 好半晌,小曲才脸色苍白地从人群中走出来,神色恍惚,讷讷地应了。 他神情明显不对劲儿,赵导看得满腹疑惑,但见小曲已经快步走远,只得按下。 不过有景道长在,能出什么事儿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赵导:你这么牛逼,谁不知道? 景澄:再牛逼也拦不住有人作死啊。 ①:《易传·系辞下》:“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 第126章 (修bug) 滇县说是县, 却并不像个县城,一来本地多是少数民族聚居,人口极为稀少, 来来往往行走的多是游客;二则是当地的建筑风格自成一派, 与大家广义上对县城的描述并不相符。 入眼望去,两三百座吊脚楼分散而居,三四层高, 丝瓜藤在木制小楼上盘旋缠绕, 因为道路颠簸不平, 所以很多人家的院前都拴着“驴”和“骡子”这类牲畜代步工具。 ——很多时候, 所谓的“世外桃源”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几乎家家都种了地,散养着成群的鸡鸭鹅,不比城里被圈养的家禽, 乡下散养的牲畜大都热爱“自由奔放”,所以大家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某些色味浓郁的不明物质。 个别有洁癖者——秦炎, 望着前面土黄色的与动物粪便纠缠在一起分不清你我的窄路, 居然有种无从下脚的感觉。 傅乐似乎也有点心里不适, 嫌弃地踮了踮脚尖, 纠结地说:“要不咱们向当地人买几双靴子?” 景澄瞥了他一眼:“这么矫情?” 傅乐登时喷了:“大哥,我脚下这一双球鞋可是全球限量款,我买的时候外面都炒到10多万了, 现在想买都买不到诶!” “……”景澄低头看看傅乐脚下穿得那双灰扑扑的运动鞋,再看看自己打折后399的黑白条纹极具时尚感的运动鞋。他的鞋底弹力足,柔软舒适, 是景澄生平以来穿过的最舒适的鞋子, 所以他实在是看不出傅乐那双鞋究竟为何能值10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