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目的一剑——“孤城寒日”。 据传,剑尊创青天剑时是两百多年前,彼时她尚是拜星月化神境的修为,于古迹落日城遭逢蛮族巡逻队,她只身一人和数百蛮族武士激战三日,不眠不休。 落日城在大荒北部,再向北些就到了蛮族聚居的禹州寒林,城中一入冬后日照时间极短,一天里至多一个时辰有日照,其余大都是茫茫夜色,故称落日城。 剑尊在那一场激战时,心有所悟,自创了青天剑的第一式剑招,自那之后,剑尊以青天剑为名,开宗立派,建立崔嵬剑阁,扬剑道之威名。 据说那一战之时,只有短短一个时辰日照的落日城上空被清凌的剑光照耀,照彻这座蛰伏的古城,剑光清寒夺目,如寒日高照,不曾断绝。 故而,青天剑最为夺目的一式,亦是起手式,便称作“孤城寒日”。 这一剑令虚空熠动,耀目的剑光让黑稠的浓雾无所遁形,散作烟云,很难再度融为一体。 任平生适时而上,她垂眸静看着下方翻滚着舞动的混沌,面前同时悬有四张符纸。 她似乎完全没有收到外界的打扰,专注地在符纸上飞快落笔,血红色的赤练墨瞬间激活了符纸上蓄有的灵力,这四张符同时散发出像是的碧色清光,这些光芒很快融合起来,竟隐隐发生着变化,从碧色转为幽深的蓝。 她并没有亲手持笔,而是掐了个诀,非墨突然分为四道虚影,任平生控制着四支笔同时在符纸上落下赤色笔墨,形同血痕。 分魂之后,她分心同时控制非墨画出四张不同符的能力更强了些,四张符文完全不相同的符几乎同时起笔同时收笔,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不动山,她最常用到的四张符同出,构成一副又水墨符文构成的战阵。 沉缓的山势镇压而下,接续而来的便是狂烈的火焰滔天,紧密地缠绕在混沌的触手上,使之不断后退,风声拂林涛,更助火势燎原。 符阵,这是属于曾经的天下第一人的独门秘法, 将不同的符箓列为组阵,相辅相成,能够互相激发甚至延续不同符箓之间的效用。和剑修的剑阵,法修的多人法阵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剑阵和法阵乃是多人同守一阵,她的符阵却是由她一人分心控制多道符箓同时发挥作用,其难度可见一斑。 若要说相像,也就是和素光尘的多重阵法组阵有些相似。 梅若白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功法,他所见过的符修大多都是将其作为辅道,鲜少有能将其作为主战,甚至能发挥出如此骇人威势的。 她不过是个金丹境的小辈。 梅若白心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意味,剑气愈盛,极盛之下竟出现一丝缺漏。 一直和他分庭抗礼的虚空异兽发现了这一丝缺漏,当即顺势而上,无孔不入的黑色雾气从这一丝缺漏中侵染进来,很快吞噬了梅若白的剑气。 他本就天生绝脉,于灵气一道更是短板,剑势受阻后,灵力通路被切断,顿时灵力开始紊乱,虚空异兽趁势而上,黑色雾气将梅若白团团包裹起来,让他双目都泛着幽深的颜色,灵智渐渐消退。 任平生瞥来一眼,符阵怒而压下,将混沌制住不得动弹,她当即飞身而上,一记字符·醉复醒霎时飞出,正中梅若白的眉心。 符箓的作用之下,他眼底似有清明之意,在努力挣扎着清醒过来。 自身灵智一旦被虚空异兽彻底吞噬,梅若白就会和虚空更深处的无数迷失物一样,成为这虚空中一个不足为提的空壳。 任平生厉呵道:“五蕴归正,固守灵台,别让它跑了,把他困在你身体里!” 她这一声似融合了厚重的法力,梅若白眉心字符一亮,他终于彻底清醒。 意识到猎物清醒后,虚空异兽本想逃窜,却被复醒后的梅若白强势地用神念锁在了身体里。 梅若白目光冷淡而凛然,看向任平生,快速道:“动手,快点。” 任平生轻呼一声:“得罪了。” 要斩杀并无实体的虚空异兽,须得用上一些特别的方法。 她笔尖绘出一张墨色囚笼,凭空而降,骤然将梅若白和异兽困在其中,紧接着,一道微蒙的亮光从笼中闪现,却又仿佛被任平生控制住,只能在这方囚笼中散发出温热余光。 照夜白的光亮,不仅可以照彻极夜,同样也能驱散黑暗,令其无所遁形。 那被梅若白控制在体内的虚空异兽,在这张符的光芒之下,顿时化作一阵烟雾,彻底烟消云散。 符箓和异兽的对峙全在梅若白的身体中完成,他的表情极度痛苦,用力咬着牙关,像是在让自己在剧痛之下保持清醒。 余光渐消,梅若白身上的黑雾也逐渐消散,最终仅剩的一点黑雾从他体内退了出来,颜色逐渐淡去,烟雾收拢,化作一株纯白色的花,落在任平生掌心。 这就是虚雾花。 诞生于虚空中,能够重启灵脉紫府的至宝。 任平生随手一挥,囚千山的法力消退,梅若白被放了出来。 她也不耽搁,用一柄银色小刀一切,这株上开放的三朵小花落入掌中,她同梅若白一人分得一朵,还剩最后一朵,两人对视一眼,梅若白还未启唇,任平生便道:“给你吧。” 她把两朵花都塞进了梅若白手里。 “斩杀虚空异兽,你付出得比较多,你也比我更需要这朵花。” 任平生算得很清楚,异兽是因为被梅若白囚禁在自己身体里,才会这么容易被斩杀的,诚然,如果没有梅若白,仅凭她一人,但也同样能够斩杀异兽,只是会麻烦些而已。 最主要的是,她并不觉得梅若白能够一次就成功。 她如此有自信,是因为她身边有霜天晓,当今的医道祖师。 纵然只拿一朵花,她也同样相信霜天晓能够治好她。 两人分赃结束,正欲离开虚空,周遭却突然掀起一阵微风,细到令人不易察觉。 这阵极轻的风撩动了被别在襟口露出半截纸片身子的帝休,单薄的纸片人被微风吹得一阵摇晃。 任平生惊觉不对劲。 虚空中并无天气变化,他们先前的战斗已经平息,周遭也无其他人在虚空中掀起风浪。 那这风从何而来? 任平生眼神一厉,当即道:“快走!” 她话音刚落,顷刻间感受到危险袭来,全凭本能地飞速向着高空飞驰而去。 此时此刻,任平生似乎只需要闭着眼睛都能够感应道面前的光河流动,不同的光河中带有的肉眼不可见的隐秘物质此刻簌然落下,化作一道又一道光斑,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他们逃窜的路线上,这些光斑甚至带有强烈的吸引力,不断的吸引着两人进入到光斑之中去。 飞速逃窜时,任平生想起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