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近月身前,冷淡道:“你不就是想要听到这个答案吗,我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虽然这些年他在卫家始终是个透明人,父亲也从未正眼看过他一次,但他对这个父亲却有着极深的恐惧。 他太清楚,这个父亲温和有礼的外表下装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太了解这个名为他父亲的人心究竟凉薄到什么程度,所以不对今日的事情抱有任何幻想。 卫晋源这个人,从不把任何的感情放在眼里。 他的目标很明确,只要有用的人,如果不是他需要的,立刻会被他弃如敝履。 他心思极其冷静,哪怕失败了,也能迅速地抛起失败的不甘,转而思考如何处理失败的局面,如何在失败的情况下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让卫雪满刺杀傅离轲无果,知道后续也不会再有下手机会后便果断接受了卫雪满的条件,用鲛珠作为交换放卫萱离开。 在发现人类无法驱使鲛珠后,又立刻转手卖了卫雪满,将他转送给妖族,用鲛珠在妖族换来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又比如眼下。 比起一颗不知所踪且已经无用的鲛珠,卫晋源显然更在意能不能用眼前这三个人抓住天衍的把柄。 所以云近月才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天衍这两个字。 卫雪满感觉到云近月攥着他的动作又紧了几分,他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卫晋源,冷静道:“你从她们那里问不出答案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伤害她们。” 卫晋源摊手,冲卫雪满露出满意的笑容:“以前倒是没有发现,我儿身上确实有几分我的影子,不过如今知道,也不算太晚。” “我答应你。”卫晋源轻笑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同别人交易,向来都是非常有诚意的。” 他说不动手,那就是不会动手。 云近月靠在卫雪满耳畔轻声道:“不能说啊。” 卫雪满按住她的手,冲卫晋源道:“她们是会长派来救我的。” 云近月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会长是谁,便听见卫雪满又道: “父亲,你听说过…斩仙会吗。” 卫晋源眉头一皱,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反而听到了一个荒唐的称谓,眉目敛起,声音低沉道:“雪满,为父的耐心不是很好。” 这世上,人人都想成仙,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怎么会有人把斩仙两个字挂在嘴边。 卫雪满却是低笑一声,眼神难得带上了几分厉色:“父亲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要说来救我的会长,父亲你也不是没见到过。” 卫晋源微微扬眉,看到卫雪满轻声笑道: “她姓明。” 话音未落,卫雪满清晰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声音,告诉他:“用我给你的第三张符。” 他来不及反应,一簇明火诀引燃了任平生交给他的第三张符箓,看着符箓尾部燃起他从未见到过的深蓝近乎紫的符火。 符火几乎是瞬间燃尽,没有给任何反应的时间,便铺天盖地的压力朝着卫晋源袭去。 卫晋源只觉得周遭的空间仿佛被扭曲分裂成一块一块,倾塌的空间悉数从他身上碾过,他的小乘境的护体灵障都没有抵御哪怕一个来回,直接被这可怕的空间风暴碾压成了粉末,他感觉胸腹似乎被碾碎了,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袭击来得突然,收的却也迅速,没有接踵而来的第二波攻击,卫晋源稍微缓和了些,抬头便见那三个笼中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次在这个从来都瞧不上的儿子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脸色阴沉无比,正想去追,便听见空中一阵惊雷炸响。 紧接着,天倏然暗了下来,就和白日时的情况如出一辙。 卫晋源有些不耐,同样的招数使两次就很没意思了。 他这么想着,抬头望去,瞳孔猛地一缩。 空中那个被四处传承上古遗迹的黑色漩涡,由拳头大小的突然膨胀成一片巨大的乌云。 这片黑色漩涡仿佛给予压城的黑云,沉闷地压在每个人心头,遮天蔽日,让整个沧澜城乃至沧澜海域全都映衬下来,不见天日。 紧接着,是一道清亮的微光从漩涡正中心亮起,在阴沉的黑色漩涡之中格外夺目。 就像是一道金色的门在吸引着人们前去。 卫晋源不可置信地盯着哪里。 怎么可能。 按照他的计算,这座遗迹至少要半个月后才会开启。 怎么会提前了这么多。 第94章 遗迹之中 终于, 天空中的变化平缓了下来,阴影犹在,沉沉地自天空压下, 却没有再进一步扩张,显得阴云之中拿到金色的门格外的耀眼,让人忍不住猜测,门后会是什么样的地方。 卫雪满用一道符击退了卫晋源,带着两个师姐飞快地去会和, 还沉浸在难以置信的心情之中没有缓过神来。 生平第一次, 他在卫晋源面前成功逃离,甚至还让卫晋源跌了个跟头。 他以前从来不敢想这种事情,现在却真的做到了。 哪怕是借用了别人的力量, 但他却真真切切地第一次在卫晋源面前占了上风。 直到楚青鱼懵懂地问:“师弟,斩仙会是什么啊?” 卫雪满才回过神,尴尬道:“这…其实我也不知道。” 方才情况紧急, 他下意识地将明前辈的话复述了一遍, 甚至忽略了“斩仙”二字的含义。 云近月也只当他是随口胡扯的, 调侃道:“师弟胆子够大,随口胡编的幕后指使者, 竟然扯了这么大的一张旗。” 斩仙,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说这两个字。 “咦,又找来一个。”任平生看着眼前提刀追来的少年,明明是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她嘴上却对卫雪满道,“和你年龄相仿, 黑衣, 拿着一柄小臂长的弯刀。” 言罢, 她听到了通过传音符和前方不远处同时传来的二重声。 “是我们的同伙,不是,是同伴。”卫雪满听她形容就知道傅离轲也来了,生怕他们不熟悉而打起来,连忙劝阻。 话音刚落,七人终于在崖边来了个大会和。 那头的三个人一路狂奔而来,气息还没喘匀,傅离轲见状,眼神先警惕地扫了眼边上那个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的怪人,靠近云近月不解地问道:“你们去哪了?我在接应地,一直没等到你们。” 他们原本约好,云近月和楚青鱼去抢人,傅离轲接应,接应点设在城外近郊,傅离轲在那里久等不来,觉得应当是中间出了问题,便自己误打误撞找了过来。 云近月摸了摸鼻子:“路上出了点意外。”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是抢错人了。 “几位。” 说话的同时,离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