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落了东西折返回来后,她总算想起忘记了戴帽子,于是草草把帽子往头上一扣,魂不守舍地奔向操场—— 正式的训练从今天开始,好日子到头了。 搏击课上,她和谢相易组队。 老师讲完要领,立刻说:“好,现在开始练习一遍。一、二、三——” ?!这就要上脚了吗?理论还没消化呢? 她满脑子都是老师说的那个“一二三四”的复杂动作模型,压根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抬腿一踹,踢在谢公子的屁股上—— 谢相易八风不动,直挺挺站着:“……” 方彧:“……” 这时,老师从他们身边走过,见状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方同学,踢得太靠上了!你都听了个什么?!” 方彧:“我、我重来一遍。” 说完,她鼓足力气又踹一脚—— 谢相易的目光游弋,从方彧憋红的脸,挪到老师青白的脸上,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膝盖一弯,很有自觉性地主动摔了下去。 他施施然倒地:“……” 老师:“……” 射击课的老师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靴跟踏在射击场的沙地上,就像叩在大理石上一样咄咄逼人。 在课堂上,学员都得换上黑乎乎、油腻腻、沉甸甸的防弹衣,再套上防护面具。 方彧在电视上看过这种装束的士兵,是很英俊潇洒的——为什么他们穿着却像掉毛的企鹅? “可能是因为买家秀和卖家秀吧。”她想。 “听我口令,三、二、一,射击!”教官一声令下。 一阵整齐划一的枪响。 方彧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按照指令先“单膝下跪”,再“调整校准”,最后“扣动扳机”,还是慢了一拍。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问题不是慢了一拍,而是一枪打中了射击场的防弹玻璃。 玻璃无辜地炸裂,开出一朵破碎的花。 ……嗯,离靶稍微远了一点点。 教官不可思议地冲她吼叫起来:“你校准了吗?你长眼了吗?你有手吗?!奥托大帝在上,你对着天上发一枪,也不至于歪得这么厉害!” 方彧耷拉着脑袋乖乖听训,把“防弹玻璃不就是用来防弹的吗”,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好在,教官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她身上转移走了—— 谢相易咕咚一声,晕了过去。 “……没事儿,只是被后坐力震晕了,”教官检查完后抬起身,一脸惨淡,“把他拖出去吧,在这里容易被方打死。” 方彧:“……” 至于机甲课,就更是一场浩劫了。 机甲课的教官是个老爷子,据说曾经是联邦的第一机甲师,教起书来一板一眼、有条不紊。 第一节课上,他先教基本的机甲维护,再教机甲进阶操作。 前半段方彧进行得还勉强算顺利——如果拆下几个重要零部件后,转手就把它们弄丢了,不得不申请再要一份……不算什么大问题的话。 但后半段就彻底脱离了方彧的控制范围内。 “今天要学的第一个动作,操纵机甲后空翻三百六十度。虽然是很基础的操作,但在遇到危险时,却特别实用。” 老爷子在教学机里手握操纵杆,侃侃而谈。 “不,不要放量子兽,先学会手动操作。推杆,左拉杆,右拉杆。简单吧?记住了吗?下面听我口令——” 方彧眼一闭,心一横,用力推杆、左拉杆、右拉杆—— 机甲脱离地面,的确在向后旋转。 旋转,旋转,无休止地旋转…… “呕!” 方彧猛地探出头去,吐了。 “咳咳咳……呕!” 课程的下半段,她全程一脸菜色地蹲在演练场边上,吐得稀里哗啦。 病号谢相易本来刚刚苏醒过来,惨白着一张脸,获准坐在场边“观摩”。 教官带着新病号过来后,大手一挥:“小谢,你来看管一下她!” ——结果,他不得不蹲到另一边,端着水杯,幽怨地看着方彧的呕吐全过程。 方彧吐了半天,舒了口气:“……呼。” “喏,”谢相易用指尖一推水杯,应付差事般幽幽道,“喝吗?” 方彧接过来,干巴巴说:“谢谢。开机甲……太难了。” 谢相易低低说:“嗯。” 他顿了顿,语气古怪:“……如果简单的话,卡佩也不至于费劲脑汁地开AI代跑。” 方彧缓缓转过头:“!?” 二人四目相对—— 谢相易那双柔美的杏眼里,敛藏着的是不加掩饰的、直率得近乎粗鲁的寒光。 方彧从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忍不住开口:“你弄的那条热搜啊?” 谢相易:“嗯。” “他真的开机甲时也作弊了?”方彧怀疑地问。 一次作弊已经够惊险的了,她不觉得卡佩团队会冒险在两次考核中都作弊——当然,热搜也有一个就够发的,用不着那么多个。 谢相易噗嗤笑出声,旋即别过头:“没有。” 方彧:“……那不是陷害他吗?” 谢相易转过脸:“嗯。” 方彧弱弱道:“……你和他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谢相易想了想。 他抬手拨开遮住眼角的头发,严肃道:“他的存在不符合我的审美。” ——哦,是“我看他小子不顺眼”的升级版说法。 优雅,实在太优雅了。 第18章 维斯塔骑士(1) ◎瞳孔是特殊的、雾霾般的淡蓝色。◎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学员们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方彧第一次把子弹射在了靶子上——虽然离靶心很有一段距离。她的机甲操作还是稀里糊涂,每次都是吐着下来的——但至少能把机甲开起来,完成一些基础的动作了。 谢相易进医疗室的频率,也由一天三次下降为了三天一次——虽然人家都说入伍能“锻炼身体”,但方彧深刻怀疑,对于谢相易来说,他是来折寿十年的。 卡佩被代开机甲的事件弄得焦头烂额,发过长文澄清,却仍有人不断发掘“新素材”,甚至挖出了一些他的陈年黑料。他天天心情暴躁,对身边人呼来喝去,但对待小助理的态度却明显好了许多。 “我不想练射击,克里斯托弗,我真的不想练射击……” 方彧背后背着枪械,一边往手腕上缠黑色防护带,一边咕哝。 克里斯托弗温声说:“您已经说了一路了,为什么还在向射击场方向移动?” 方彧:“!都是你逼我的,好吧?” 克里斯托弗温和道:“可是我没有手,又不能拖着您的身体向射击场方向移动。” 方彧低下头,看看自己被不知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