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它的生长。 那是没办法克服的,因为人生而有私心。 然后我会发现有些快乐像海市蜃楼一样短暂,甚至来不及回味,它就无声地湮灭了。 129. 我觉得曲尧随口说的那句话挺有道理的。 人因为舍不得,才必须要舍得。 130. 放了一个星期的寒假,季匀和曲尧的矛盾都没解开。季匀甚至都没怎么出门,明明是邻居,这几天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晚上。 季匀捡了只猫回来。 我出去丢垃圾时,撞见他抱着箱子站在巷子口。 他捡的那只猫跟他非常像,一样的漂亮。 季匀提醒我:“召召,它爪子有点尖,别被它抓到了。” 我问他:“你要养它吗?” 季匀说:“我不养,我妈对猫毛过敏。” 过了会,他又温和地说:“怕它会死在那里,所以还是把它带回来了。待会我给它拿点吃的。” 这时候他又变成我印象里温和又友善的匀匀了。 我去帮忙拿了小毯子和清水,和季匀一起看着这只白猫吭哧吭哧地吞咽食物。季匀撑着下巴看着它,卷卷的睫毛上是路灯的光,像洒了莹莹的粉末。 我问他:“让曲尧一起来帮忙养吧?” 季匀说:“我跟曲尧冷战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问“为什么”,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季匀缘由。 “事情很简单,”匀匀忽然笑了起来,说,“就着我是不是坏蛋这件事吵了一架,我跟他说不明白,就暂时不想理他了。” 第38章 三十八 ======================= 131. 因为季匀不肯我去叫曲尧,他妈妈又不肯他把猫带回家,就只能到我的家来给猫洗澡了。他带回来的这只猫很听话,我浇温水的时候它也不怎么挣扎。 “把它养在巷子里吧。”匀匀蹲在我旁边,说,“我给它买吃的,召召,你帮我一起养它,好吗?” 他去挠猫下巴时,我发现他的手十分纤细漂亮,指甲的颜色也好看。 我就答应了他。 132. 用旧毛线衣给猫猫做了个窝。 季匀抱着猫盘腿坐在我床边,赞叹地说:“召召,你手工也太厉害了吧?好像什么都能做的样子。” 我挺不好意思地说:“奶奶有教过我怎么补衣服……” “我也想要你织的围巾,”季匀说,“我看到曲尧那条,一直都很羡慕来着。” 他说完,看着我笑,黑眼睛里像有清亮的泉水。 “你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你送一条吧。”我想了想,又问他,“要给它取什么名字吗?” 季匀摸了摸猫脑袋,说:“叫招财怎么样呀?” 猫说:“喵。” 季匀说:“余召你看,它都觉得这个名字很妙。” 是……是吗?可是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133. 好消息是季温哥就要回来了。 但坏消息是,在他回来的前一天,招财把我的花吃掉了。 我不能掰开它的嘴看它是不是已经把花消化掉了,也没法对着它生气,毕竟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个事。 我心里的眼泪跟消防栓炸了似的喷溅着。 等了好久,才开出了那么一朵小花…… 我得怎么跟季温哥交差呀? 曲尧出门时看到还在我家门口的猫,过来问我:“怎么有只猫会在这里?” 我闷着声说:“我在帮忙养它。” 曲尧刚要再问什么,季匀就从另一头出来了。季匀没出声跟我们打招呼,就蹲下来叫了招财一声,猫就从我身后跳过去吃他手里的营养膏了。 过了会,季匀抬头问我:“召召,你怎么一脸失去希望的表情?” 我说:“嗯……我的希望被吃掉了。” 我控制不住我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但又不想在他们面前直接哭出来。 我想躺进土里。 冬天在土里种下一个悲伤的余召,夏天大家就会发现这里多了一堵透明墙。 134. 季匀看我难过,觉得很对不起我,所以给我画了好多花。 我跟他说我没事的,说不定招财吃了我的花,就能让我变有钱。 可能倒霉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否极泰来了。 季温回来的那天,我就抱着猫去找了他,跟他说:“季温哥,花已经长出来了,在这里。” 招财脖子上是季匀涂的花形状的小纸片。 季温弯下腰看,他宽大的手捻起那片纸花,说:“还可以种出猫的吗?” 我说:“是被它吃掉了……” 猫从我怀里跳出去了。 我问季温哥:“因为我没照顾好花,所以之前说好的事情……作废了也可以。” 季温说:“下星期就去吧。” 我说:“啊?” 他表情有点严肃,但眼睛里好像是有笑意的,说:“等我准备一些东西,下星期兑现承诺。” 135. 谢谢季温哥,我又从土里爬出来了。 第39章 三十九 ======================= 136. 曲尧也来帮忙照顾猫后,他和季匀之间总算有和好的迹象了。因为曲尧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我们讨论了一天,最后决定把猫笼子放在他家。 要养起动物来手续还很繁琐,还得带招财去好几次宠物诊所打疫苗和治背上的一小块皮藓。钱都是季匀一个人垫的,他说这是他捡的猫,按理是该他负大责任的。 曲尧去晒毯子了。 我倒猫粮时,匀匀忽然蹲在了我对面,伸手覆上了我的脸。他带着点凉意的手抚过了我的眼角,漂亮的眸子盯着我,笑着说:“召召,你要是能只看到我就好了。” 我怔怔地抬头看着他。 他笑了笑,像是刚刚什么话都没说一样站了起来,去跟刚刚进门的曲尧打招呼了。 137. 在晾衣服的时候又在窗口见到了季温哥。 他好像喜欢一边刷牙一边在房间里散步。 他含着牙刷朝我点了点头。 我说:“季温哥,你今天刷牙是穿着上衣的啊。” 季温哥表情顿了一下。 他伸手把窗关上了。 我在阳台低落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时,发现季温哥又把窗推开了。他把一小袋糖果扔到了我家的阳台上,说:“学校那边超市的,实验室的师妹说味道可以。” 他说完,关窗之前又叮嘱了我一句:“吃完记得好好刷牙。” 我说:“哦……好!” 在窗只剩一条小缝时,我听到季温哥最后说了句:“余召,我平常都是穿着上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