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却动不了,腿特别沉。 顾皖风拉着他上楼,回了南雪意的房间。 关上房门,两人沉默的坐了下来,足足有十分钟一句话都没有说。 南雪意低着头,长发挡住了脸,有眼泪滴落,顾皖风拿了桌上的纸巾递给他擦脸。 “说说你的想法。”顾皖风声音很沉,压得南雪意抬不起头来,他没见过顾皖风这么严肃,这么严厉。 “我……我会去跟我妈说清楚,你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南雪意又抹了把眼睛,“我不会让我妈为难顾家,也不会为难你。” 顾皖风叹了口气,起身站在南雪意面前。 南雪意低着头只能看到顾皖风的鞋尖。 他不说话,顾皖风也不说,两人一坐一站又过去了有五分钟。 “你是一直打算让我看你头顶是吗?”又是顾皖风先开口。 南雪意缓缓的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原本粉色的瞳仁,因为被眼泪浸过,颜色更加艳丽,还带着潋滟。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易碎的雪娃娃。 顾皖风呼吸一滞,小的时候就知道南雪意哭起来好看。经年不见,感觉更胜当年。 “你想说什么?”南雪意奇怪的问道,明明是他有话要说,为什么一副呆愣的样子? “你这样一会儿让秦姨看到得多担心?”漂亮归漂亮,顾皖风现在不想让南雪意哭。 现在看见南雪意哭,他心里特别堵的慌,他万万没想到南家对于南雪意会如此残忍。有这个病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南雪意有什么错。同样都是联姻,他好歹有选择的余地,而刚刚听秦洛雅的意思。南雪意将来选择的人,必须是南家爷爷奶奶给挑的,即使他不乐意也没用。凭什么? “把眼泪擦擦,咱们商量个两全之法。” “没有什么可两全的,我会对自己负责,南家左右不了我。”南雪意并非任人揉捏的性子。 “打算正面刚吗,你考虑过秦姨的处境吗?她现在有多难,你好好想想。”顾皖风提醒道,没了老公的寡妇,婆家人又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想等几年带着我妈离开南家。”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除了他叔叔,南家的其他人没有人真心对他好。日子不一样要多富贵,过得去就行。到时候他有工作,再把他父亲的股份卖了,或者就每年等分红,一样可以舒舒坦坦的。 “离开家谈何容易,南家除了你爷爷奶奶,那些亲戚哪个是善茬?”顾皖风摇头,“况且你以为他们等的了几年后再给你联姻吗?” “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别我说什么你堵我什么。你知道我现在六神无主。”南雪意有些急躁,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了解他,除了他妈就一定是顾皖风了。 “我们结婚吧,这样你不用联姻,我不用相亲。”顾皖风云淡风轻的说道。 一瞬间南雪意脑子里有跟弦,“啪”一下就断了,他明明白白的听清楚了顾皖风的话可是他理解不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捕捉不到,又觉得眼眶酸酸的,澎湃的感情涌上心头,敲击着原本就紧张焦虑的神经。 “怎么又哭了,说跟我结婚瞅给你委屈的。”顾皖风十分无语,拒绝的挺彻底。 “你脑子根本不清醒,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南雪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哭。 “我当然知道自己说什么,我一直不想相亲,可是我爷爷非逼着我去,为此还吵了几次。我才二十二凭什么就要被拴住,同样的你也不想被当工具不是?与其跟不认识的人捆绑在一起,过着处处提防的日子。不如你我结婚,至少不用小心翼翼的防着对方。” 顾皖风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南雪意对面,他在等一个回复。就像他说的,他们彼此了解,打了这么多年,谁什么德行心里门清,不用费心去提防,弄个陌生人在身边,太费神费力。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商业机密就泄露,那种日子光用的想的就累。 “你家里不会同意的。”南雪意考虑的是现实问题,南家肯定不反对,反正没打算给他继承权,他有没有孩子无所谓,跟顾家联姻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就像秦姨说的,顾家欠南家一条命。”顾皖风眼神暗淡了一下,心里泛起了紧张和愧疚,实打实的。 “那是意外……”南雪意难过的闭上了眼睛,“是意外。” 南雪意的父亲是为了救顾皖风的父亲才去世的,一场意外的火灾。 “现在可以作为筹码。”顾皖风提出建议。 南雪意骤然睁开眼睛,眼神仿佛粹了冰。冷凝而尖锐,他从未想过要利用他父亲的死。 “你别这么看我,秦姨也是这个意思。”有些话不能轻易说出来,只是眼下不得不说。 南雪意发作不出来,顾皖风说的都是对的。 “我们是在给自己争取自由,各取所需。”顾皖风继续说道。 “你容我想想。”这么大的事,不是一下就能决定的。结婚,南雪意都没想过,对象还是顾皖风,就更加离谱了。 或者他可以期待一下,只是一句“各取所需”又将这段关系推向了利益结合的天平。 “我可以等,问题是秦姨那里等不了,今天她肯定会跟你要个说法。”就算涉及不到结婚,对于他们俩的关系秦洛雅肯定也要知道个大概。 话音没落,急切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小意,你是不是回来了?”秦洛雅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我……”南雪意慌了,他这眼睛一看就哭过,不能让他妈看到。 “你别慌。”顾皖风安抚他,两人还没商量好怎么说呢,有点麻烦。 “我洗澡呢。”南雪意突然特别小声的说了一句。 “啊?”顾皖风不明所以,刚想询问就看见南雪意推开他钻进了浴室。 然后秦洛雅就推门进来了:“小风怎么就你一个人?” 顾皖风:…… 第9章 鸿门宴 不带这么玩的,刚刚还在合计做回同林鸟,眨了个眼南雪意自己飞走了,他现在应该怎么说? “小意呢?”秦洛雅奇怪的问道,不知道顾皖风发什么呆。 “他洗澡呢。”顾皖风指了指浴室。 “哦。”秦洛雅别了下长发,坐了下来,“秦姨问你个事,你想好了再说。” 顾皖风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他看了一眼浴室门,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南雪意你小子不仗义,就别怪我自由发挥。 浴室里南雪意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清,他妈说话声音不大,这门的隔音又做的太好,真是干着急。 算了,还是赶紧敷敷眼睛,随便冲个澡赶紧出去吧。 结果等他出来,看见他妈笑容满面的和顾皖风在聊天,情绪很平稳。 “洗完啦,来坐下。”秦洛雅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