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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劭已经预想到了她所看到的:“那上面有‘陈熙’吗?”
陈熙对着他笑了起来:“有。而且只有我的名字后面,多了一个‘(女)’。”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么孩子般纯粹的笑容,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总算理解了她——为什么她明明怕蛇却不愿意表现出来,遇到泥坑要做第一个跳坑的人,还有赵工说她“黄毛丫头”时,她平静的表情。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早已习惯,但习惯并不等于麻木,她不停在证明自己和其他人一样,甚至很多人做不到的她也可以,她要告诉所有人,干的好与坏,与性别无关。
看着夜风撩动她鬓角的碎发,他很想伸手替她拨开,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真了不起啊。”他略带调侃地说。
她却一点不生气,还顺着他的话说:“所以这项目派我来了。”
“那要不要给你著书立碑?”
陈熙挑眉:“你看我在乎这些吗?”
梁劭:“是谁兴师动众去看自己名字的?”
“你不懂。”
梁劭顺从地点点头:“是,我不懂。”
两人玩笑了几句,陈熙又说:“我记得你说你哥跑回来一趟要五六个小时吧?等咱们这项目建成后,路上的时间至少可以缩短一半以上。”
说这她忽然回过头,目光与他的不期而遇。
他收回视线看向远方,片刻后说:“还有梅朵家的兄妹俩,上学再也不用走那么远了。”
“对。”
“对了……”陈熙想到刚才饭桌上贾部长不止一次提到让梁劭去北京的事情,她看得出,那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客套,应该是真心那么希望的。
她问他:“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如果我们不来,你这工作应该都是忙些日常琐碎吧,有意思吗?”
“没意思。”
但是有意义。
“不过任何有意思的事情一旦变成了工作也就没意思了,而且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陈熙看着他,半晌后开口:“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问出这句话时,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他也看着她,说:“想过。”
是她想听到的回答,可是他在说出这两个字后的情绪却说不上轻松。
前一秒她还因为听到自己想听的而有点高兴,下一秒心情却沉重起来。
“想”和“想过”是不一样的。
但也正是那一刻,她发觉自己很能体会他的心情,体会到他的一丝无奈和失望,很矛盾的,也体会到了他的义无反顾。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一瞬,也或许很久,因为就这沉默对视的片刻,她发现自己想了很多。
陈熙:“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悲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吗?”
他大概没想到她会没头没尾问这么一句,困惑挑眉:“什么?”
“闻聪刚才问我,问我爱没爱过他。”她说,“因为这个问题的两个答案都让人难过。”
说“爱过”那就是现在不爱了,说“没有”那就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