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要见见您。” 姜峤垂着头,暗自叹气。 聂瑛与霍青萝虽都是她的宫妃,但平日里没怎么见过面,更说不上几句话。不过聂氏今日带她过来,倒的确是个跟霍老夫人拉近关系的机会。 思忖间,霍老夫人果然招手让聂瑛坐到身边来,询问了几句当年霍青萝在宫中的情形。 聂瑛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霍才人很喜欢……废帝。” 霍老夫人脸色一变。 聂夫人也连忙扯了一把聂瑛,“你浑说什么呢?瞧这孩子,这么久没见人,说话都颠三倒四。你不是跟我说,废帝喜欢让霍才人伴驾,但他阴晴不定,霍才人心生惶恐,便找你商议对策吗?” 见聂瑛仍是不知如何开口,聂夫人又自顾自地替她转述起来。 姜峤实在听不下去那些瞎编的胡话,便默默离开,走之前还写了张字条递给霍老夫人的贴身婢女。 「今天是好日子,莫要让聂夫人叙太多旧」 侯府内的宾客逐渐多了起来,荷塘边衣香鬓影,尽是女眷在赏花游园。 姜峤跟着迎客的婢女往外走,行至月洞门处,几个厨房的下人端着精心准备的酒具,与她们擦身而过。 姜峤停住脚步,突然看向那几个下人的背影,拍了拍手。 下人们顿时停下,望向姜峤等待她的吩咐。侯府人人都知道,这场芙蓉宴,做主的是侯爷身边这位云皎姑娘。 姜峤朝落在最后那个的下人招了招手,又示意其他人先去忙。 众人躬身离去,月洞门边顿时只剩下姜峤与那下人。 那下人抬起头,是一张毫不起眼的脸,可眼睛却出乎寻常的犀利。 姜峤转头扫视了一圈四周,拉过那下人的衣袖,将他带到假山后。 “主上。” 易容后的云垂野低声唤道。? 第20章 钟离 姜峤多看了云垂野几眼,没有在他的易容上看出什么痕迹,而且这张脸竟还是有些眼熟,似是在侯府里见过。 见姜峤盯着自己打量,云垂野也没有多话,三言两语解释道,“侯府戒备森严,我今日才寻得机会,易容成外出采办的下人混进来。” 姜峤颔首,她今日故意让所有迎宾的婢女都画了莲花妆,便是为了替云垂野引路。云垂野看见那枚莲花花钿,就能猜到是她的手笔,只要跟着莲花妆的侍女走,就能找到她。 姜峤从袖中抖出一张字条递给云垂野,是她昨晚便写好的。 「城中如今是何情形」 “城门封锁,越旸的人还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钟离慕楚的人毁了药铺,还在查你的下落。” 和姜峤预想的差不多,她思忖片刻,又递给云垂野一张字条。 「侯府尚且安全,莫要轻举妄动,静候时机。今日若有机会,寻得一法子,以便之后往来」 云垂野点头,又拿出一小巧的锦盒递给姜峤。姜峤有些意外地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粒褐色药丸。 “我回过一次药铺,寻到了能治好你哑疾的解药。” 姜峤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迅速将锦盒收进袖中。 将最重要的东西交到了姜峤手上,云垂野刚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轻轻扯住了袖口。他诧异地转头,只见姜峤动了动唇,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凡事小心,自己保重」 云垂野顿了顿,眸中不似之前那般一潭死水,略微起了些波澜。他深深地望着姜峤,刚要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冷冽低沉的男声。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姜峤心头一震,越过云垂野肩头,果然看见霍奚舟站在不远处,正眯着眸子打量他们,目光里尽是审视。 姜峤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收回牵着云垂野衣袖的手,福了福身。 云垂野也转身朝霍奚舟行了个礼,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做了变化,“回侯爷,云皎姑娘发现酒具有瑕疵,吩咐小的拿回去换一套。” 霍奚舟停顿了一会儿,摆摆手,目光却仍然定在云垂野身上,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云垂野低头端着酒具,刚想背过身继续往月洞门内去,却被霍奚舟出声提醒,“不是要换酒具?库房在何处都忘了。” 云垂野步子一转,朝霍奚舟那头走去,“是小的糊涂了。” 姜峤站在原地,看着云垂野与霍奚舟离得越来越近,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指尖也不自觉攥紧掌心。 云垂野从霍奚舟身边经过,霍奚舟侧眸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酒具,果然看见了明显的瑕疵。可下一秒,一个纸团竟突然从云垂野的袖中掉落,直接滚到了霍奚舟的脚边。 一时间,空气仿佛陷入了凝固。 霍奚舟俯身拾起字条,并未再看云垂野,而是抬眸觑了一眼姜峤,见她僵在那里,紧张得连看都不敢他,眸色愈发沉了下来。 若只是简单吩咐去换酒具,那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霍奚舟手指轻动,展开字条。一行漂亮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底,他眸色微顿,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今日的荷花酿后劲足,莫要让侯爷贪杯」 霍奚舟心情复杂地收起字条,原本对云垂野的那么一丝疑心也化作乌有,任由他躬着身退了下去。 见云垂野安然离开,姜峤也暗自舒了口气,攥着的手掌微微松开,掌心已是汗津津的。幸好她无论做什么都留了一手,有备无患。 此刻姜峤只想尽快从霍奚舟眼前消失,因而咬了咬唇,做出些矫情的羞愤模样,匆忙转身要走。 “站住。” 霍奚舟沉声道。可话一出口,看着女子霎时僵住的背影,他的眉眼又掠过一丝阴霾。 因为筹备芙蓉宴,姜峤接连数日都忙得不见人影,最初那两日确实也是霍奚舟有心回避,两人便没在主院碰过面。可后来霍奚舟就连有心在侯府绕圈,都见不着人,便确定了是姜峤在躲他。 明明不该做的不该说的,她一样不落,可现在竟又整个人缩回了壳里,开始“懂分寸”了。虽然这也是他预先想要的结果,可是…… 霍奚舟走至姜峤身后,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股无名火从哪儿来,所以即便此刻叫住了姜峤,他仍是一时无话。 姜峤背对着霍奚舟,站得都有些麻了,却半晌没听到霍奚舟的下一句。她刚想转过身来,却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阴魂不散、每每在噩梦里重温的轻笑。 “武安侯,好久不见。” 分明是和煦如春风般的嗓音,落在姜峤耳里却是阴冷森寒、勾魂夺命……硬生生让她毛骨悚然,在烈日伏夏出了一身冷汗。 姜峤腿一软,差点就要跌坐在地,好在被下意识出手的霍奚舟扶住。 霍奚舟扶着姜峤的臂弯,只当她是不小心崴了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