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一眼时,栾亦都有在怀疑对方是不是也读了八卦新闻。 唉,倒霉倒霉真倒霉,栾亦机械性地一下一下将水果拼盘送进口中,面色可怜愁苦。 而在这个间隙里,闻扬也大略将网络上当下正在传播的消息浏览了一遍。并不需要去特别远的地方搜罗,打开微博,无论点开栾亦的还是闻扬的账号,评论区都正充斥着打了鸡血的CP粉,嗷嗷叫着嗑生嗑死。 初恋得绝症死了,初恋是栾亦,两人网恋过,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实在太容易排列组合出于原本情节大差不错的内容来。 等阿姨走开,栾亦终于忍不住将脑袋磕在桌上,丧丧地看向闻扬说:“我完啦。” 不是事业上的完了,是怂包咸鱼感情上暂时无法接受社死的夸张化表达。 闻扬将勺子放进打开的酸奶中,然后推到栾亦面前:“冷处理就好了,慢慢你的其他消息就会替代这些无足轻重的八卦内容。” 其实现在也不是每个粉丝都在问这个,栾亦的评论区里还是有相当数量的粉丝和路人都在祝贺他拿到东方少年一角的。随着时间推移,栾亦的其他作品也会慢慢呈现在大众面前,八卦CP都是一时的,能够决定大众对栾亦看法的终究是他工作方面的努力与成就。 栾亦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话是这么说,”栾亦舀了一勺酸奶进口中,被无糖的酸味弄得双肩一激灵,不过还是咽下去说,“但也不是无足轻重啊……” 后面半句几乎被栾亦的下一勺酸奶盖住,含混着从闻扬的耳朵里溜走。 的确不是无足轻重,是栾亦很在意的事情。只不过这在意并非完全是担心自己从前的懵懂黑历史被大众拿来八卦讨论,还有一些栾亦每当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有的羞惭,对闻扬的羞惭,他的逃避好像是某种隔空的辜负。 未等栾亦想好要怎么表达,闻扬的手机响起铃声,他低头看了一眼便抬手揉揉栾亦的脑袋:“我去书房。” “哦……”栾亦拖长尾音,目送着闻扬上楼。 他独自坐在楼下将一盒酸奶吃完,又绕到后院去看自己的两条宠物鱼。 两尾小鱼在这边的鱼池中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价值,身上本来因为垂钓而产生的小伤口消失,体型也长大一些,连人都不怎么怕了,见到栾亦俯身来看都没有怎么躲开,反而好似期盼栾亦喂食一般盯着他看。 栾亦坏心眼地对着水面吹了一口气,气流在水面荡开层层微波,两条鱼这才忽然钻到了池中的石头底下。 回到一楼客厅,阿姨正将猪猪崽放出来,鼓励它熟悉这边的家,小猫也一点都不怕,这里钻钻那边探探。见到栾亦还和他说给小猫做猫饭的事。 栾亦说:“麻烦阿姨照顾它了。” 闻扬和他当然没有空事无巨细地照料小猫,这些事还是要落到家里其他人身上。 阿姨笑着问:“小猫叫什么名字啊?” 此时栾亦才感觉猪猪崽这个名字似乎略有点失策,不过在阿姨期盼的目光中,栾亦还是轻咳一声回答道:“叫猪猪崽。 “有点幼稚是不是?”栾亦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姨也笑了,不过摇头讲:“很有趣啊,以后你们不在家,还有猪猪崽在家,家里就不会不热闹了。” 阿姨是原先看守这栋洋房的老佣人的外孙女,幼年时还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真真将这里当做半个家的。 “之前闻先生很少回来,我还担心房子以后都一直空着了……”阿姨讲了两句又停住,抱起猪猪崽道,“我带它在家里转转去。” 闻扬之前不止是很少回来,回来时候的状态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只是这些话阿姨忖度着自己的身份还是没有讲出来。 栾亦此时略有心事,他上了二楼,经过书房的时候脚步一顿,隔着厚重的木门隐约听见里面传出闻扬讲话的声音,平静的口吻里似乎有些不同以往,使得栾亦本来想要走开的步子一顿。 不过他想了想又还是觉得偷听人讲话的行为糟糕,是以重新迈开脚步回房去。 书房里闻扬的电话还在继续。 对着前院的窗户正迎着下午的暖光,照在窗面上原本应该直接打进室内照亮房间,但薄薄的窗纱挡住了有限的亮度,使书房被灰暗笼罩住。 闻扬背对房门靠在桌边,面向窗户方向,盯着微微摇晃的窗纱听着电话另一头助理的汇报。 在电话即将结束之前,助理犹豫着问他如果他父亲再打电话过来是否依旧拒接。 “不用,直接将我的号码告诉他。” 挂断电话,闻扬拉开办公椅在电脑前坐下,熟稔地处理起工作来。 他们父子疏于联系,互相极少打扰对方,这是少年时父母离婚后的习惯延续。而父亲现在三番两次想要联系他的原因闻扬也知道。 在闻扬这次休假之前他并没有表现出要参与亚洲区的工作的野心,而这份工作又被视作走向权利中心的敲门砖,他父亲原本筹划着要用以给自己的另一个孩子铺路,只可惜他父亲在集团中毫无决策权,在如今集团真正的掌权人,闻扬的祖父面前的存在感甚至比不上闻扬,更遑论为另一个更没有存在感的次子谋利了。 得知闻扬横插一脚后,他的父亲又挫败又恼怒,迫不及待要重拾父亲的威严。 闻扬从少年时起就在祖父和外祖父母身边的时间更多,与父亲母亲的感情都颇为淡泊。他的父亲在离婚以后不到两个月就另行举办了婚礼,在婚礼上承认了另一个比闻扬只小半岁的儿子的身份,一点体面都不顾。他母亲醉心科研,对闻扬也近乎漠视。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成了独响,直到另一阵铃声使敲击声顿止。 闻扬看了眼陌生的来电显示,按下免提后继续打字。 他的父亲早年被摒除在集团的权力中心外后便颇为郁郁不平,年岁推移越发有自暴自弃的嫌疑,接通电话后劈头盖脸便是粗俗的脏话与辱骂贬低。 闻扬早没了反唇相讥的兴趣,在不咸不淡地两句对话后,倒是对面气急败坏先挂了电话。 只是即便如此,闻扬微微叹了一口气,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和许多回忆里的声音结合在一起在他的脑海深处引出诸多不愉快的记忆。 “他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他不爱你,他们都不爱你!爸爸是不是?” “当然,他和他母亲一样让人讨厌。” …… 栾亦在被子里咕甬咕甬,应付完各种消息,他才有空打着哈欠登录自己的老账号,在想了半天密码以后终于找回漫游消息,把原本他决意在黑历史里尘封掉的聊天记录给找出来。 问题已经摆在自己面前,栾亦还是决定好好面对一下,他心中的亏欠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