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遍,觉得上面横七竖八就写着两个字。 有鬼。 宴会的地点设在城郊。 赏什么花?郊外的野花吗? 随手将请柬丢在一边,祈桑打开自己的衣柜,开始思考要不要做做样子,穿点比较正式的服装。 最终他还是选择穿得像往常一样,因为他不会束那些很复杂的头发。 三日后,薛氏派马车来千滨府接祈桑。 侍卫用眼神询问祈桑,需不需要拒绝。 祈桑摆摆手,直接当着薛氏仆人的面说:“薛氏是名门望族,不会出事的。” 薛氏的仆人一句话没说,僵硬地点了点头。 祈桑目光一暗。 ——这是人偶傀儡。 祈桑没再说一句话,直接坐上马车。 傀儡人偶面无表情地驾着马车,祈桑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逐渐倒退。 窗外的景色有些熟悉,这里应该离祈桑与谢亭珏初遇的月神庙很近。 阳春三月,密林内部仍有些冷。 倏然,前方传来一道雀鸟短促的叫声,紧接着,它的尸体就从半空中跌至地上。 祈桑猛然发现不对劲,迅速摘下插簪上的东珠,透过窗户丢到湿泞的土地上。 东珠迅速扩散成一个结界,拦住跟在后面的暗卫,也防止后来人闯入这里。 下一刻,车头的马匹倏然发出痛苦的马嘶,驾驶马车的人偶傀儡转瞬爆炸。 车厢因为失控往前冲,透过飘起的车帘,祈桑看见马匹和傀儡被无形之物削去半截身子。 应该是带着杀阵的结界。 祈桑在身边展开一层结界,与杀阵相抵。 二者碰上的瞬间,他身上的结界脆然炸开,人却完好无损地施然进入其中。 杀阵内却是一派姹紫嫣红的场景,不属于这个时令的花绽放得鲜妍。 薛氏新选出来的族长笑呵呵地来迎接祈桑,“殿下,您怎么看起来有些狼狈?” 实话实说,除了插簪上少了一颗东珠,祈桑身上甚至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沾上。 于是他微微一笑,“大概是因为您眼拙,该去治治了,免得传出去辱没了薛氏的名声。” 薛学林第一次与月神正面对话,被怼得猝不及防:“……我们去赏花吧。” 祈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像使唤下人一般使唤他,“嗯,带路吧。” 薛学林恨得后槽牙一紧,为了大局只能忍让,最后默不作声走在前面带路。 席位分布两侧,一人一桌。 薛氏给祈桑安排的座位不是主座,而是坐南面北的次位上,东向位上坐着一个祈桑不认识的人。 祈桑散漫地冷笑一声,偏头看薛学林:“这便是薛氏的待客之道?” 薛学林本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闻言只是打个哈哈,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加上祈桑与薛氏共十四个席位,余下的分别坐着周边十二城的城主。 祈桑走到主座之前,直接狠狠一脚踹翻了矮桌,上面摆着的瓜果酒水瞬间洒了对面一身。 祈桑语调微冷,阴沉地注视着狼狈的诩城城主:“既然你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就都别吃了。” 诩城城主廖学怫然变色,狠狠一拍桌子,却在下一刻被祈桑掐住了脖颈,脖骨几乎要被扭断。 廖学是大乘后期,修为在人族中已是巅峰,但在祈桑手下,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薛学林暗骂一声,怕祈桑真的不顾局面杀了廖学,及时出面阻止了最坏的后果发生。 纵然今日他们打算……但祈桑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现在暂时还不能撕破脸面。 祈桑望着满身狼狈的廖学,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嘲讽意味拉满。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主座没了,次座便是首座。 廖学气急攻心,依然没敢让事情闹大,忍气吞声与旁人合坐一席。 他总觉得刚刚祈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一样……但是不可能。 此事他们连薛氏的圣子都瞒着。 祈桑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随意地晃动酒杯。 上面缓缓浮现出三个字——“勿取血”。 祈桑不动声色环顾四周,没找到谢亭珏的踪迹,“今日赏花宴,薛氏不请你们的圣子一并前来吗?” 薛学林嘴上说得好听,“近来坊间里有些风言风语,我怕冲撞了您,别便没让圣子来。” 酒杯里的字已经消失了。 祈桑哪能猜不出他们的意思。 是怕圣子出意外,也殒命当场吧。 薛学林抬手命人将奇卉搬上来。 从下人僵硬的动作不难看出,这些也都是傀儡人偶。 不算上不知道藏在哪的谢亭珏,诺大的场地之中,竟只有十四名活人。 十二盆不同种类的花卉露红烟绿,芬芳馥郁,每朵花都盛开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枯萎。 花朵周围笼罩着淡淡的白色光晕,风拂过,花枝仿佛也在轻轻颤抖。 本是群花斗艳的美景,祈桑却猝然皱起眉头。 ——这是数量过于庞大,以至于都凝出实质的业或孽。 明知有诈,但祈桑不得不因势而动。 他起身走到这十二盆花前面,抬手触碰了其中一盆花的花蕊。 巨大的怨念灌进脑海,绽放的花瓣慢慢合拢,将祈桑的手指包围在一片柔软中。 柔软的花瓣陡然变成锋利的刀,花瓣的边缘划伤了祈桑的手指。 一滴血就这么悄然流进花蕊中。 祈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觉得有点荒谬,看着依然坐在原位的十二城城主。 “你们将自己城中百姓的气运窃走,锁在了这十二盆花中?” 成神这么多年,但他从不觉得自己和凡人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 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某些人的劣根性,他可远远比不上他们。 气运牵系魂元,长此以往,魂元衰竭。 一朵盛放的花突然枯萎,祈桑身形微动。 “你们今日找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杀阵发动还需要时间,薛学林不介意说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拖住祈桑。 “祈桑,你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和圣子都是神,我却非要杀了你吗?” 祈桑直到此刻依然镇定。 他想,谢亭珏可不是神。 谢亭珏是被一群人托起来的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就会瞬间被丝线缠绕变成傀儡。 丝线会勒进他的皮肉,直到将他的头颅勒断。 祈桑的沉默在薛学林看来就是不甘。 “祈桑,月神殿下,你插手了太多你不该管的事。” “哪个世家没有一点龌龊?” 薛学林叹息一般,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却偏要所有人都和你一般清清白白。”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