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又如何?旁人的牺牲与她何干?这都是必经之路,必要的牺牲。 没有荣安郡主的死,她就不会搭上恒亲王的支持,也就不会得到镇北王的一声姨母,她的孩子也就不会成为未来储君候选人,萧敬和杜雍明那种烂人也就不会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拼出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黎安和她是同一种人,他就该理解她才是。 可惜,他要复仇的对象是她自己,从另一种意义上,她竟也有些理解他。 沈黎安口中需要她操心的麻烦,在不久后就得到了验证。 这日,文景帝如往常般来她宫里用晚膳,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极为疲惫,话很少,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打探,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审视着她。 “芳芷,你可有事瞒着朕?” 第83章 欺骗 ◎目睹沈黎安与别的女人搂抱在一起◎ 殿内蓦然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饭菜的热气腾腾升起,淑贵妃盛汤的动作停在半空, 勺子里的肉末“砰”得一声砸进了汤里, 溅湿了玉白的手。 所幸肉汤都是提前放温的,淑贵妃并没有被烫伤。 淑贵妃放下碗勺,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 极力淡定地看着他, 想要掩饰心中的恐慌,“臣妾身居后宫, 每日能做的就那么些事,清闲又自在,又能有什么事瞒着陛下?” “拿帕子来。”文景帝眉头皱成一团, 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亲自替她擦拭着泛黄的汤渍。 他的视线从她的手缓缓上移, 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 复杂的情绪和克制的爱意,令她不由心中一凛。 “怎么没做丹蔻了?” 淑贵妃最爱鲜艳鲜活的颜色, 故而酷爱红唇红指甲, 媚而不俗,与性格高傲骄气的她极为相称, 那么多年几乎就没换过别的款式和颜色。 “看来看去,臣妾还是素色的指甲好看,便叫人卸了。”淑贵妃从他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他的问话。 “人总是会变的, 喜好自然也会变。” “是啊, 这么多年了也该变变了。”文景帝放下帕子, 先是笑着附和了她的话,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可朕,还是喜欢当初那个你。” 淑贵妃呼吸一顿,重新调整呼吸,急于寻找一个应对的话术,却在他的凝视下就此沉默了良久。 久而久之,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疏离,说出的话也带了一丝自嘲,“臣妾那么大把年纪了,已经做不回当初的自己了。” 她怎么会听不出陛下正在试探自己,她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又会如何处置自己,再也装不下去,“陛下有话何不直说?” “你……”文景帝住嘴,抬手挥退众人。 可临到开口之际,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猛地站起身,艰难地挪开目光,只落下一句:“朕等你主动坦白。” 这是他留给她的唯一机会。 * 乌蒙蒙的天空,阴云密布,像是笼罩了一层灰布,墙角翠竹的枝枝叶叶冒出墙头,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于平静中且听风吟。 聂晚昭凭窗而望,水润的眸子里结满了化不开的愁绪。 绿舒见状,不忍打扰,但出于消息的重要性,她还是出声告知:“夫人,祁王世子求见。” 聂晚昭还在想那日从咸福宫回来路上,她梦到的那两段场景,起初她只当是自己又在虚构故事,便没放在心上,可是随着这几日陆陆续续又梦到相关片段,让人不堪其扰。 奇怪,太奇怪了。 她属实想不通为何会将镇北王放进梦里,还是戏文里强取豪夺的狗血戏码。 真的是……一言难尽,让她每每想起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或许是看聂晚昭没反应,绿舒朝她靠近几步,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夫人,祁王世子求见” 耳畔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聂晚昭吓了一跳,捂住胸口朝着绿舒看过去,“你吓我一跳。” 绿舒一脸无辜,眨了眨圆滚滚的眼珠子,“祁王世子在府外等候,说是有万分紧急的事。” 祁王世子?万分紧急? “既是紧急的事,为何不直接说?” “奴婢不知,禀报的人说是让您出去当面与世子交谈。” 聂晚昭拧起眉头,对此半信半疑,她与祁王世子交集并不深,几乎从未有过联系,他为何会突然上门造访?尽管她心存疑虑,但还是怕是谢淑慎出什么事。 她让绿舒拿上遮面的面纱,匆匆朝外走去,“我去看看。” 宣阳侯府外,带有祁王府旗帜的马车停靠在外,而车夫也是谢淑慎常用的那个。 聂晚昭不疑有他,快步行至马车旁,先是客套地行了一礼,随即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不知世子到访所为何事?” 可是却并未得到回应,车夫告诉她,祁王世子并不在马车内,想要请她去一趟朱雀街。 “世子可有说什么事?”聂晚昭还是存了一份警惕,并未直接上车。 “这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聂晚昭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思索再三,决定给府中人留了信,若是中途出了事还能及时挽救。 朱雀街。 所幸一路并未出现什么意外,是她多虑了。 聂晚昭和绿舒跟着车夫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旁,马车并无标志看不出是哪家的,封得严严实实也瞧不出里头的人到底是不是祁王世子,不过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也不怕。 “见过世子。”聂晚昭依律行礼,弯着腰长久没得到回应,正觉不对时,忽然从头顶传来的一声轻笑,她不由疑惑抬头望去。 宋竹眠咧着一张嘴,神情懒散地靠在车窗处,撩开车帘俯视着她。 鉴于之前几次不愉快的经历以及那个梦境,聂晚昭现在光是看着这张脸就觉晦气,又因他现在以祁王世子的名义骗了自己,更觉恼火,几乎是没带丝毫犹豫扭头便走。 “孤找你确实有事。”宋竹眠无奈,只能叫住她。 聂晚昭脚步未停。 “关于沈黎安。” 聂晚昭终于停下脚步,却并未转头。 宋竹眠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扫而空,除了沈黎安,他还真的没有能撼动她的理由。 “什么事?”聂晚昭转过身子,珠钗轻响,紫纱飘动露出一小截侧容,隔着距离睨了他一眼。 宋竹眠动作麻利地从马车上下来,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地方站定,“再跟孤去个地方,到了就告诉你。” “王爷以为我好糊弄吗?”聂晚昭对他简直无话可说,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她上当了一次,还会上当第二次吗? 宋竹眠只觉自己前半辈子所有的耐心都快要被耗尽了,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