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索了。” “你胡说!”床边数钱的人顿时急眼,暴怒道,“是你们来找我的!你们先犯了法!警察同志,我要举报他们!” 贺晏臻把手机拿到手里,又将两份合同递给了警察。 “走。”办事的民警摇摇头,对俩人道,“跟我们去走一趟吧!” 贺晏臻也坐了次警车,同一家酒店,他上车后,也坐到了何意当时的同一侧。 “我抽根烟,介意吗?”他问旁边同车的人员。 驾驶座上的人已经在吞云吐雾了。 “不介意。随便。”那人道。 贺晏臻点燃,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他任由烟气浸润着自己,又眯着眼望向远处。 韩老师上午的叮嘱还在耳边。 “有些事情哪怕结果是好的,但如果过程不恰当,大家也很难接受。晏臻,你成绩优异,家世清白,心智也比同龄人成熟。你应该明白的,你其实不必如此。” 贺晏臻不知道韩老师到底知道些什么,她表现得像是看透了自己。 贺晏臻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做这些可能没道理 。”他当时想了想,淡淡道,“可能只是……本能吧。” —— 何意过完考试周,平平稳稳地迎来了暑假。 当然作为马教授的学生,他的暑假时间跟上学差不多,何意也没有玩乐需求,于是仍给教授做马前卒,打打下手或者跟着去门诊锻炼。 王一的事情让他困扰了几天,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发难,担忧几次后,又想到韩老师的提醒,于是又赶紧从消极情绪和幻想中抽离出来。 韩老师的离开对他来说又是一次难过的离别。 贺晏臻也在这年毕业,何意在他们办毕业典礼时悄悄去了本校区观礼。 然而那天他去得晚了些,到达时候,操场上的学生们已经在穿着学士服拍照留念,人来人往,所有的人都穿的一个样。 何意戴着鸭舌帽,站在隐蔽的角落里静静地搜寻,直到眼睛被阳光刺得发疼也没看到贺晏臻的身影。于是他又安静地离开。 等到晚上,接到甄凯楠的电话,何意才想到今天甄凯楠也毕业了。 甄凯楠要去找史宁,因为这几天要安排的散伙饭太多,所以优先喊出了何意和彭海。 405的三个人在学校门外的烧烤店里占据一席,最后喝的满地酒瓶,痛哭流涕。 何意醉得不轻,也被两个舍友带得鬼哭狼嚎。 他们都知道,暑假就是毕业季,以后大家各奔前程,无论好坏都会相继离开 何意只能无奈地接受。 学校里喧嚣一阵,又归于平静。暑假期间校区里安静地吓人,何意享受这样的幽静,只是偶尔,又会感到孤单。 这种孤单不再是浓重到要侵蚀人的黑暗,而是某次晨跑时,希望身边有人说话的遗憾,又或者归家时,希望窗户已经亮灯,或者晚饭时旁边有人看电视的期望。 哪怕吵架也好。 但是林筱在新地方发展的很好,估计短期没有回来的打算。甄凯楠也已经去找史宁了。彭海跟女朋友出游,同门的师兄姐们……跟他的关系还没有缓和。 于是何意在走出实验楼,又或者坐公交车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神时,总是会不期然地想到贺晏臻。 就像一口入口苦涩的浓茶,时隔许久之后,他淡淡品味,忽就觉出了一阵甘甜。 细究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俩人分了手,翻了脸,又阴差阳错地勉强相处直到口出恶言。 他几乎把不体面的事情都做完了,最后却因一点点旧事,俩人有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吻。 那个蜻蜓点水的触碰,像是一下融化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所有隔阂。 何意每次想起来,又觉得那个轻触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吻都让人脸色发烫。午夜梦回时,他会想到贺晏臻的好。 但他仍旧控制着自己,无论有什么样的冲动,他都会先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陷入时间的迷局里,将被放大的某些细节当真。 他用读书来打发时间。 这个夏天格外多雨。 何意七月份再次提交论文后,便干脆将大部分的闲暇时间用在了市图书馆。 他开始看心理方面的书籍,以及了解艺术鉴赏,偶尔看看画展。 又一次跟马教授出差手术后,何意听到了那位师兄的当面咒骂,对方似乎喝了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他爹妈。 何意轻轻挑眉,当场予以反击。 他这几年简直像是逆生长,侧脸秀美,眉眼清俊,平时说话又少,看着像是个高中生。然而那天,他骂出的字眼却让几位同门大跌眼镜。 何意心想,看来初中骂街的本事没忘。 “师兄,下次说话注意点。”何意见对方脸色铁青,却哆嗦着嘴角反驳不及,不由笑了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脾气再好,忍让度也是有限的。” 他回到家,翻了翻日历。 七月半了。 教授还在等着他的回复,何意终于拿定主意,给教授打电话。 “你想好了?”马教授在那边问,语气欢悦。 何意笑了下,目光扫过这小小的两居室,“嗯”了一声:“想好了。这两天我把报名表填好,早点开始办手续。” 第95章 何意这两年虽小有积蓄, 但并不足以负担交流的费用,况且这次机会来之之不易,若是到了那边还兼职打工便有些本末倒置了。因此, 填完申请材料后, 何意主动向老师询问了奖学金的事情。 马教授见他问得仔细,不由冷哼:“早干什么去了?我跟你说的时候正好可以申请留学基金委资助, 现在都几月份了, 人家审批名单都出来了,你哪里来得及?” 何意讪笑:“之前实在是不好意思争取, 师兄们对我都不错,我要是抢名额感觉很对不起他, 怕被人骂忘恩负义。” 马教授问:“现在怎么就好意思了?” 何意如实道:“没办法,反正不管我怎么想,他们已经给我定罪了。与其白白担了骂名, 不如该干嘛干嘛,至少对得起自己。” 他这番的确是实话,那场手术是他跟师兄交恶的开始,但那次是师兄自己退缩的,何意完全是被迁怒。 至于交流项目,对方如果肯纡尊降贵地来问他,他也完全可以退出。何意这段时间始终更倾向于放弃,他认为自己能理解别人的难处, 做到体谅他人,前提是对方至少尊重他。 但显然,别人只想到了孤立和逼迫他。 何意道:“我会尽量为自己争取机会, 国家资助已经错过了, 没办法。现在就看学校或学院还有没有可以申请的项目。麻烦老师帮我留意一下, 我自己也会积极寻找。” 马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