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也看看你的家。” 郎峰叫了他的名字:“阿琛……”他似乎也一时卡壳了,眉毛也皱起来,一脸歉疚的样子。 对方别扭的时候,周其琛反而豁达。他说:“所以接到你电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后来呢?” 周其琛先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墙角的废纸篓。 他没想到的是,郎峰蹲下去在废纸篓里面拿出来了那张纸。 “哎,你别……”周其琛反而看不下去了,“我也不是真想撕票。” 郎峰把团成一坨皱皱巴巴的纸给展开了,看到明明确确的行程单,还有周其琛的名字和护照号都在上面,那一刻他才终于消化了全部事实似的。 “真的很抱歉,我这个消息来的不是时候。” “这种消息,也没有好的时候。我倒是同意你的做法,早知道,早解决,早好。” 郎峰点点头,手上还牢牢捏着那一张纸:“机票……” “倒是没取消,”周其琛说,“我当时想着,起码要问问你。”说不定你能给我意料之外的答案呢。这话可是郎峰自己说的。 果然,郎峰的表情眼见着放晴开来:“我想让你来。其实我之前也有想过,但你在恢复,又经常要去复查和复建训练,不太方便走太久。” 其实,哪怕是票被周其琛给取消了,郎峰自己飞的航班,只要不是航班本身爆满,他可以打电话跟同事帮忙买个票。可他在乎的也不是票本身。订单都扔进垃圾桶了,可票他没取消,这就已经够了。 周其琛说:“现在方便了,”他走近来解开郎峰的飞行制服的两个扣,然后说:“郎机长,载不载我啊?” 所有的吵架也好甜言蜜语也罢,总有着共同的终点。那天晚上,周其琛被郎峰压在书桌上面做爱。其实本来他想要顺着那个“郎机长”的劲儿上了郎峰,没想到对方对于上次谁在上面这种事情记得门儿清,两个人摸了一通都撩出了一身火,郎峰还在那儿严肃地坚持一人一次到底。 最后,周其琛让郎峰赢了。他脱得寸褛不剩,被压在自己的书桌上面,郎峰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也不让他碰自己,坚硬如铁的性器一次次地反复进入他,每一次都很深,干得他爽极了。 被丢进废纸篓里面不过几个小时的行程确认单重获新生。周其琛的书桌很老派,上面用了玻璃镇纸,底下压着对他重要的照片和信件。郎峰抬起玻璃,把行程单也放了进去。皱巴巴的纸瞬间平整,像他的心脏一样。 他说了句:“别再丢了。”口气挺软的,可是语调却是坚定的。 周其琛应了声,然后又回头说他:“专心。” 迎接他的,是席卷身体全部细胞和心理全部感知的狂热的一轮进攻。 飞阿姆斯特丹的时候,郎峰还是走了个后门,把周其琛的票换成了商务舱的。飞完最长的第一程,在戴高乐机场转机的时候,替换机组上去了,郎峰和同组两个飞行去买咖啡。等待机务和地勤的时候,他一眼看见坐在商务舱的周其琛,就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周其琛刚刚睡了一觉,睡眼惺忪地站起来走了过去。然后,郎峰把手里多买的咖啡递给他,然后跟身边几个三道杠的飞行用英语介绍说:“这个是我男朋友,也是飞行员。他飞320的。” 三个身高一米八以上金发蓝眼的KLM飞行员挨个热情跟他握手。跟郎峰比较熟的那位开口说,之前就有听说,没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 几个人还问起他在阿姆斯特丹有什么计划。郎峰本来想答,看对方问的是周其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含着笑看着他,礼貌让他回答。 周其琛这会儿感谢自己突击考过的ICAO 四级,不但让他成功应付英语的陆空通话,日常聊两句天也没问题。他虽然说得慢,但是意思还是能表达到位的。 聊了几句以后,周其琛通过窗口看了看地面的情况,就知道郎峰他们的飞机要走了。他先跟几个人告别了,直到回到座位那一刻,都觉得不太真实,好像他还在那个梦里面根本没醒过来。 准确地来说,可能就是在飞跃西伯利亚的那时候,他做了这个梦。梦里面,郎峰身边站着他的家人和朋友,其他人看不清,可他记得江滢和郎逸的样貌,所以他们有着清晰的面孔,清晰得不像是个梦。 郎峰穿着一身西装,自己也是。 第27章 郎峰的人生前二十九年,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学习上面他没让人操心过,让作为大学教授的郎任宁都挑不出毛病,待人接物也远超同龄孩子。唯一的小磕绊,就是刚刚上中学那一年,他谈了一个拉过小手的“女朋友”,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女孩。 这个发现本身并不能算是磕绊。郎峰自己知道这个事实以后,消化了几周的时间,然后第一时间就跟父母还有妹妹说了。说完以后,郎任宁照样看他的书,江滢照样和朋友煲她的电话粥,好像他说的事情和“晚饭不在家里吃”一样寻常。 他和郎逸去的青年教会周末会举办主题演讲,给青少年一个机会表达自己对信仰的理解和看法,也是一个很好的社交场合。几周以后,轮到了郎峰,他耐心准备了几个晚上,然后分享了他对同性恋爱和基督教义的理解。 讲完以后,负责主持活动的那位牧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在一片尴尬的寂静中,感谢了他,没有点评也没有让大家讨论,就请了下一位上台。 一切结束后,郎峰又追上去问了他对自己分享的内容有什么看法。教会负责人当着别的孩子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好敷衍回答。回到家以后,他垂丧着脸把这事跟父亲郎任宁说了。 郎峰当年十六岁,任何事都要据理力争,追求出一个非黑即白的答案。 他记得,郎任宁当时在备课,却放下了手里的讲义,要求郎峰把自己当成观众,重新讲了一遍。他做完以后,郎任宁夸奖了他。郎峰又问他:“所以是我错了吗?” 郎任宁说:“你没有错。” 郎峰是有疑惑的:“可我在书本里找不到答案。” 郎任宁当时的答复他记得很清楚,不仅是他的答复,更是他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 郎任宁说:“有些东西的答案不在书本里,是在心里。” 第二天,郎任宁和江滢带着郎峰、郎逸换了一家教会。那家教会离家更远,所以每次郎任宁都要早起二十分钟开车送他们,可是他风吹雨打不动,一直持续到了郎峰上大学。 郎峰给周其琛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们正在阿姆斯特丹骑自行车看郁金香。郎峰说他来得正好,三月中旬是郁金香刚刚开始盛放,不用去什么景点,很多花园就有。他们一路骑一路停,在中心区北边的时候,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