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的指尖一紧,差点将药丸捏碎。他停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失礼了。” 拇指按住米丘的唇瓣,露出?白色的贝齿和一点点殷红的舌尖。他顿了一下,顺着?她微微张开的缝隙将药丸塞了进去,然而米丘太过羞恼,不等江冽的指尖收回去就合上了牙关。 带着?湿润的贝齿咬住了他的指尖,唇瓣像是温热的流水覆在上面?,江冽感受不到疼痛,然而却像是有一根针戳中他的肘间,让他瞬间一震。 米丘的眼眶发热,有些自?责地红了脸,下意识地用舌尖推走他的指尖。江冽就像是被鞭子抽了一样收回手,他侧过头,握成拳头才消散那点烫意。 米丘赶紧把药丸咽下,但由于太过着?急咳嗽了两声。江冽只?好又给她喂了水,一阵混乱过后,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米丘的头能?动?了,她的头低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轻声道:“谢谢……” 江冽摇头,“你本不用吞下药丸……我去找路,你先歇息。” 他转身走开,却也没走多远。黑色瘦削的影子始终在远处时隐时现。 米丘吐出?一口?气,然后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勾了一下嘴角。 刚才的接触虽然让他的好感度没变,但这狗崽子的反应很明确地证明他不是无动?于衷。活像是自?己是洪水猛兽,他越是躲就越证明他越是心虚。 她只?是刚一出?手他就受不住了,看来她的身体刺激计划有很大的可实行性。只?要等月圆之夜,他入魔时刻炽火焚身的时候,她就能?为所欲为了…… 狗崽子,原来你吃这一套,之前装什么冷淡,死闷骚。 片刻,等米丘的手脚有了力气,江冽回来了。他一把扶起她,面?色如常再次让人猜不透情绪。 “入口?就在前面?。” 米丘试探地动?了动?脚腕:“我走得有些慢……” “过了峡谷,就是蛇虫潜藏之地,不急。” 两人慢慢向前走,江冽带她找路。越靠近峡谷,杂草就越多,但江冽似乎总能?找到正确的路。 这是药王谷特有的防止外人寻路进来的方法。若是有人踩出?一条路,第二天这些杂草就会重新长直。 是以多少?江湖人寻医不得死在金罗山,也说明若没有指点,从这里出?去会有多么的困难。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江冽咬断了那个?药童的喉咙,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药王谷。朗月高山,连绵不绝的山峦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将他困在此地,而那一轮圆月,就像是他永远可望不可及的出?路。 他仰着?头,空洞的肩胛骨血肉模糊,愈合的能?力让没有铁链隔绝的筋骨迅速合拢,他感受不到疼痛,然而却感受到了骨子里的寒冷。 像是月色所有的霜寒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失血让他神智模糊,寒冷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咬紧牙关,跌倒了再爬起来,爬不了就用手扣着?地面?。 身后,药王谷追逐的火把亮起,他屏住呼吸,眼里只?有那一轮明月。 他不能?死,不能?被当做怪物一样死在这里,他要强大,要活着?回来,要活着?覆灭这一切…… 这里虽然已经被一年又一年的杂草覆盖,然而他走出?的每一寸路,都?撒过他的鲜血,他记得每个?角度每个?山峦的纹路,记得每一寸路每种植物的分布。 这段路他在梦中回望了千百遍,又怎么会忘? 江冽带着?她走入山谷,此地雾气缭绕,蛇虫盘行。米丘怕雾气有毒,因此用布捂住了口?鼻,江冽会闭气,一时之间倒也不怕。蛇虫虽多,但也不敌江冽的黑刀。 两人走得不快,到了傍晚就来到了药王谷。 看着?被草木缭绕的“药王谷”石碑,江冽皱了一下眉。这一路太顺利了,顺利到他怀疑是药王谷故意为之。 黑刀嗡鸣,他突然握住米丘的手腕:“跟紧我。” 米丘跟在他后面?,小小地点了一下头。 两人进入药王谷,这里到处充斥着?草药味,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平矮的房屋,错落的布局,大多掩映在重重叠叠的树影里,让人一眼仿若进了没有出?路的森林。 然而,这里太静了。 静得只?有风声,静得几乎听不到鸟叫蝉鸣。无论是大夫的脚步声、患者的呻】吟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对劲,太不对劲! 江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突然射进房内。屋内刚捣好的草药就这么扔在旁边,药丸也散落了一地,伤者的鲜血也都?在。好像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 他打开每一扇门?,看过的每一间房都?是如此。 没有、没有、没有!药王谷没有一个?人! 白蚕心就这么走了?在他打算复仇的时候走了,他怎么敢?! 江冽站在原地,四?周的房屋似乎化作起伏的山峦再次压了下来,他捂住额头,牙根紧咬,手中的黑刀发出?不安的嗡鸣。 米丘吓了一跳:“江冽!” 她赶紧拉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江冽突然抬起头,一只?眼睛已经被猩红占据,像是玉石爬上鬼魅的纹路。 米丘一惊,然而定了定神反而握紧他的手:“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莫要激动?,药王谷之前处心积虑地对付你,如今看你过来怎么可能?会轻易逃走?他们、他们肯定躲在暗处看着?你呢!” 就这一句话,让江冽恢复了片刻的清醒。反噬时间快到了,他的神智也受到了影响。竟然因为愤怒差点失去了理智。米丘说得对,以白蚕心的为人,没有看他化作血水,怎么可能?会不战而逃? 此时他们是躲在哪里,笑看他化作困兽,并将整个?药王谷变成困住自?己的牢笼。 这时,他面?色微变。一抬头,见四?周有红色的雾气向二人涌来,碾压着?草木,覆盖着?房屋,仿佛千军万马要将他围困。 这雾气……江冽的血液在不安地涌动?,这雾气和蛇陀涌用来对付他的一模一样,且更为浓烈,在夕阳的映照下血一样深红! 一瞬间,他握着?黑刀的指尖都?在微颤。 米丘嗅到却毫无影响,她惊讶道:“这是什么?” “专门?用来对付我的毒雾。”江冽说着?,看准一个?房间:“先躲进去!” 他瞬间反手握住米丘的手,带着?她射进房内。然而房内的木窗根本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毒气,江冽的指尖发白,竟然用上了五分的力气才能?握紧刀柄。 米丘赶紧找来纱布堵住缝隙 ,然而无济于事。眼看房间里也快要被红色填满,她面?色发白。 突然,听到江冽手中的刀嗡鸣,她回头见江冽紧锁眉头,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