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老吴偷偷弄出来的某种地下暗道,是在建校前就一直有的——那时候井下是旅游区模拟龙宫的小观赏点,井中也有两个石龙像。后来盖学校,这个巨井以特色被保留下来,两个石龙像自然也要留下。 石像是长形的龙,好在体积不宽也不大,当时被放置在两个不同位置的厚墙体下,而石像上面余留的空间也没全部填起来,留作储物空间,不过第一年就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塞满了,逐渐没什么存在感。 其实在学校待得久些的人都知道暗格这事,郑随恰好是在办公室听其余老师闲聊说起那口井当初翻修的事才听了一嘴。 室内,林休原一动不动坐着,他把手放在嘴边,皱着眉差点咬住。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郑随把他手拿开握住:“下去吧。” …… 两人在一楼廊道没人时去的井下。 林休原怕把人惊动,下楼梯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 郑随在他身侧,从始至终都随着他的速度。 下面并不黑,老吴被抓后,井下的灯就一直开着没关。 寂静的长廊寂静亮堂堂的,却比之前更压抑了。 “吱呀”一声,陈旧的电闸门被轻轻推开。 里面空无一物。 林休原抬腿迈进去的瞬间,突然感受到了某种视线。 他和郑随几乎是同时看向最里侧暗格的方向。 那里几乎和墙面融为一体,若不是老吴先前的举动,林休原或许永远不会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个暗格。 靠近后,那种被凝视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林休原蹲下,他学着老吴之前的样子把墙面的板子扣开,随后打开手电照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压着大堆的杂物。 杂物很脏,郑随直接上了手,干脆利落地把杂物迅速往外清理,空间太小,两人无法一起做。林休原举着手电筒让了让,紧紧挨在他肩侧。 郑随每次掏出一些东西都会用眼角余光看他一眼。 林休原已经黏在了他半个背上,眼睛却定定望着暗格里面。 郑随把他手电筒拿过来:“别怕。” 林休原摇头,声音很小:“不怕。” 话落却还是被对方一手圈入臂弯,郑随单手伸进去,有条不紊地把里面最后一件大物往外拽。 是一个很大的行李包,乌漆嘛黑的,打开后里面却很空,只有一个脏兮兮的相机。 可林休原却一眼认出,是杨江水现身那晚……手里一直拿着的相机。 他被牵引一样地伸手过去,拿起却发现没电了,根本打不开。 郑随用手电筒往暗格里扫了下,片刻后蹙眉:“是石龙像,有近期挪动痕迹。” 石龙像卡在了里面,很难搬动。 林休原以暗格为中心,毫不犹豫地使用了一张“掘地三尺卡”。 几秒后,脑内界面狂闪着一行红色字迹: 【探测结束,你使用本卡的范围有人类尸骨!】 第26章 住在井下的校工(26) 林休原拿出手机,他将那堆杂物中的黑色行李包和相机全都拍了下来,又将暗格里的情况录了个视频,发给了之前留了联系方式的张哥。 郑随不知道他用卡确定了下面有死人,但似乎猜出了大概情况,等他拍完,把电闸房的门锁上带他上去。 张哥带着几个同事赶在天黑前来的。 林休原听到动静时,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已经迅速下去了。 他跑到门口往下看,手里还端着碗,是郑随不久前煮的粥,腾腾热气熏着下巴。没一会儿就被郑随牵回屋里:“先吃饭。” 林休原心不在焉地把一碗粥喝完后,张哥就上来了,敲着门,喊他名字。 郑随开的门,林休原慢吞吞在后面凑上去。 张哥先是对郑随一笑,随即看向他身后的青年:“你是怎么觉得里面的暗格有问题的?” 林休原小声说:“张哥,真的有问题吗?” 对方表情严肃了些:“我们去问了校方,里面的石龙像一开始只占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现在两个暗格都直接高了两倍多,而石龙像下面多了不少水泥砖,除此以外没放其他东西。” 林休原声音便更小了:“我之前看过吴叔在那个暗格弄东西,今天就想去看看,然后就发现那个相机了,他以前做那种事……不知道里面还会不会有那种照片……所以跟你说了。” “你做的不错,不过这不是他的相机,”张哥忽然拿出了张照片,“我们已经查出两年前住在你那个宿舍的校工杨江水了,这是从他大学老师那边调取来的照片。他两年前休学,一直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照片上是军训的情景,杨江水和几个同学坐在操场上休息,手中拿着的就是暗格里的那个相机,他动作很小心,宝贝一样地拿着那相机生疏地给几个同学拍照,嘴边还抿着笑。 林休原正看得恍惚,又听张哥道:“我们已经查了他的人际关系,他的母亲杨晶两年前因为胃癌去世,父亲就是你们学校食堂那个陈大富,陈大富是在儿子消失期间来学校食堂开始工作的……儿子消失两年他不可能不知道,不知道儿子曾经在这里当过临时校工的可能性极小。刚刚同事已经去了他的住处,人果然跑了,我们现在怀疑他可能和秦勇案有关,你们不要声张,但如果发现他的踪迹及时请联系我或报警。” 林休原讷讷地嗯一声,又问:“那下面呢?” 对方长出一口气:“挖!” 当晚,又来了一群临时找来的施工队,井下被封锁,禁止无关人员下去。 一部分当年和杨江水接触较多的老师和校工被请去谈话。 宿舍楼其余还没走的老师听闻风声都连夜回了家。 林休原和郑随还没走。 睡前他还去下面楼道处送了趟水果和茶,没法往里靠近,只能通过长廊望一眼,人来人往,凿动响声时不时从电闸房和秦勇的宿舍方向传来。 张哥看他没走还挺意外:“你们在这儿晚上也睡不着吧?” 林休原收回视线,说家离得远,没地方住,明天再走。 夜里洗完澡睡觉,郑随拿了耳塞给他堵耳朵,林休原又给摘下了,他心事重重,睡不着,索性往男人身上一趴,聊些其他的问题:“每次跟你下去,鬼就不吓我了,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辟邪的东西?” 郑随看着他没出声。 林休原却知道他什么意思,坐起来把他右腿裤管捞起,指尖膝盖上碰一下:“你腿上这个可能和普通的鬼不太一样。” 本来就不一样,只是他不好直接说出来。 狗皮膏药灵严格来说甚至算不上一种鬼,它是一种借助某种契机寄生于人类的邪祟,一旦彻底消磨掉损坏宿主身心,就可以获取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