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穴突突地跳,后槽牙恨不得咬碎。他抓住的大妈的胳膊,还没扯开,对方接着说:“跟你住一块的那个俊小伙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明明都跑出来了,火那么大又冲进去了,再值钱的玩意儿哪能跟命比啊......”闻璟行身体蓦地一僵,脊背升起股寒气。此时旁边救援人员抬着担架过去,盖着布的人露出只烧得焦黑的手。脑中有几秒钟的空白,只听得见心脏撞击胸腔的“咚咚”声。他眼睛发红,几声“阮迎”几乎喊破了音。周围的人都看向他,却迟迟唯独没有阮迎的回应。闻璟行已然没了理智,挣脱开要往还在烧着的楼里冲,被两边的人拦住了。“你冷静一点,现在火这么大,你冲进去不是送死吗?”“妈的,放开老子!”“这位同志你不要给我们添乱......”“闻先生?”轻柔清润的声音越过嘈杂慌乱,闻璟行蓦地停住,转过头。阮迎站在几米外,探头看他。怀里抱着个牛皮纸箱,白色的摇粒绒外套上、露着的皮肤上满是黑色的灰。悬着的心脏重重落回去,身上的血又重新流动。他几步走过去,将人重重地揽入怀里。头埋在他的肩窝处,贪婪地汲取着失而复得的温度。阮迎的箱子被碰掉了,盖子滚了两个滚倒在地面上。他懵懵地眨眨眼,疑惑道:“闻先生,怎么了?”手上有了实感,闻璟行找回出走的理智。他放开阮迎,气息很重:“你他妈活够了是不是,不老实在外面呆着,你冲进去就拿这个破——”话硬生生的卡回了嗓子眼,闻璟行摒着呼吸盯着敞着的箱子,如鲠在喉。“小瑛”是画。是阮迎画的他。风撩动纸张的角,携进去几片燃烧的灰烬。闻璟行喘着粗气好一会儿,难以置信地问:“你就是为了拿这个?”阮迎轻轻“嗯”了一声,背对着他蹲下。伸手捻掉落在画上的灰烬,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痕迹。“还好没有烧坏,不然我......”不然怎样,阮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垂着眼睛,拾起箱盖盖好。尔后站起身,紧紧地抱着箱子。天空一片青黑,赤红的焰火像个残戾的兽,眈眈逐逐地舔着烧得露出钢筋的楼房。阮迎黑色的瞳仁映着火光,自言自语:“我怎么又没有家了。”这话说得很轻,轻得风一吹就散了。闻璟行喉结攒动,眼眶胀热。他伸出手,抓住了阮迎的手腕。阮迎回头仰头看他,眸子里的火光,移换成了自己的倒影。闻璟行手向上移,改为攥住阮迎的手,牢牢地包裹住每一寸发凉的皮肤。他的指腹蹭过阮迎的眼睑,哑声说:“那就跟我回家。”阮迎微愣,随后咧开嘴角,“好。”闻璟行脱下外套盖在阮迎身上,揽着他离开,两人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地上的脏水浸湿了米色的家居拖鞋,李谨双手插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咬碎了齿尖的薄荷硬糖。 作者有话说: 小伙伴们有多余的星星,可以给狗子一个蛮??? 第24章 无名指的疤 最近闻崇明和几个朋友去球场打高尔夫,暂时不在家。加上家里有现成的阿姨,能帮忙照顾阮迎。闻璟行便把阮迎带回了闻家的别墅。说是别墅,更像是个庄园。偏中式的建筑风格,进了大门开了几分钟的车才到主楼。阮迎抱着箱子跟在闻璟行身后,一脸震惊地看着修得跟园林似的院子,心想有钱人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家里的阿姨看到闻璟行带了人回来,有些惊讶,但也不会多嘴去问。按照闻璟行的吩咐,到厨房给这位客人做饭。闻璟行给了阮迎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让他去浴室好好洗一洗,泡个澡。阮迎第一次用按摩浴缸,起初还有些汗毛直立的不适感,没五分钟就适应了,脑子里只剩下“有钱真好”这个念头。洗干净后,他换上闻璟行的睡衣,很大。领口空荡荡地,露着平直的锁骨。裤腿挽了两箍,才勉强没有拖着地。更别说里面的内裤,被他穿成了短裤。阮迎下楼时,阿姨已经做好饭菜,请假回家照顾刚生产完的儿媳了。闻璟行正坐在长长的餐桌旁,轻皱着眉看手里的PAD,大概是工作方面的内容。见阮迎过来,他眸色一暗,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番,挑眉道:“发什么浪,衣服也不好好穿。”“啊?”阮迎一脸无辜,低头看了眼,“明明是衣服太大了。”看他这幅认真的模样,闻璟行不愿逗他了。拉过他的手腕拽到自己腿上,双手搂住阮迎的腰,下巴抵住他的肩膀,“吃饭吧,多吃点。”阮迎耳边痒痒的,侧过头,发梢蹭过闻璟行的颧弓,瞅见挺直的鼻梁,和闭着的眼。是累了吗?阮迎轻声问他:“闻先生不吃吗?”“嗯,在公司吃过了。”家里的阿姨以前在宫廷菜馆工作过,做得一手好菜,又都是阮迎爱吃的。折腾了一晚上,阮迎是真的饿了,捧着碗吃了起来。有道糖醋松鼠鱼离得比较远,他非常想吃。一手按着桌面,努力地伸筷子去夹。好不容易夹起一块,填到嘴里咽下,又抻着腰去夹。腰间突然一紧,身后的人嗓子压抑得又沉又哑,“别他妈动了,你还想不想吃饭了。”阮迎一愣,只觉下面有根硬戳戳的东西抵着他。他放下筷子,唇上沾着糖醋汁,转头问他:“要不要我先吃你的?”“阮迎,你勾人的本事真是渐长啊?”“......倒也没有。”阮迎小声狡辩。闻璟行被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要不是看他傻得能豁出命去拿那沓自己的肖像,别说是今天晚上的饭了,明天的早饭他也别想吃了。长胳膊一伸,闻璟行把那盘松鼠鱼放在他面前,“吃,剩一口我就操 死你。”“......”阮迎看着这满满一盘菜,心想还不如操 死他。幸好闻璟行最后也没难为他。见他实在吃不下,拍了拍阮迎的腰,让他去洗漱休息。阮迎走了半截楼梯,又回头看了眼闻璟行,发现他又拿起PAD继续看。快九点半钟了,这么晚他还要工作,是不是有点辛苦了?阮迎犹豫了一下,趴到楼梯扶手上,唤了声:“闻先生。”闻璟行低着头,“嗯?”“已经很晚了,工作不可以留到明天做吗?”闻璟行放下平板,抬头看见阮迎那张温软的脸。身上穿着不合适的大号睡衣,松松垮垮地,像个小朋友。这句话在闻璟行耳朵里自动转换成:我好喜欢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