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兄说:“把人画得太丑了。” 柳穿鱼心情立马转好。 他其实看不懂书生的画,原本直觉画得蛮好的,尤其画中的自己,真跟个神仙似的。 不料,鬼兄竟说把他画丑了……也对。 仔细看,画里的自己都看不清眼睛,虽说有面具遮挡。 哎,不怪书生,不知多大年纪的“老爷”,老眼昏花罢! 都不重要。 他只疑惑为什么系统给的评价是“金”? 无奈,鬼兄也看不出所以然。 “看这里,写的什么?” 鬼画符般的草书,某剑帅看不懂。 就不死心,幻想是一张藏宝图。 鬼兄端详半晌,严肃回:“回风龙人。” 柳穿鱼愣了愣:“何意?” 鬼兄道:“许是别名,酸儒秀才爱取雅称。” 柳穿鱼默:“好别致的雅称。” 看不出文文雅雅的老秀才竟也如此…… 唔,中二? 尽管不明白“回风龙”是个什么龙,大概跟玩家口中的“天龙人”差不多? 山下,自号“阆风台客”的书生,被一群人拥簇着离开。 第35章 半晌,实在琢磨不明白画中的玄机; 柳穿鱼只得暂作消停; 主要是另一件事,引起他的注意。 “鬼兄你受伤了?” 是语气惊奇的:“谁人能将你伤成这样?” 这家伙,莫不是接的宗师的“单子”? 鬼兄没隐瞒,平平淡淡地回:“聂追鹤。” “华毂山庄聂少庄主?” 柳穿鱼更诧异了:“那不是世人皆知的冤大头吗,谁这般狠心,竟画楼悬赏要杀他?” 画楼等闲不接半步宗师的悬赏,“下单”的顾客恐怕得支付很巨很巨的代价,才请得动天字第一人吧! 鬼兄气息未变,吐出两个字:“陷阱。” 柳穿鱼懂了:“针对你的陷阱?” 鬼兄颔首。 想象力越发丰富的某剑帅,一气儿报出一串人物:“是你画楼的万年老二?或是看你不顺眼的歪嘴长老?还是你那神神叨叨、见不得人的楼主?” 言罢,摊平掌心。 鬼兄熟练送上五枚铜板,回:“不知。” 柳穿鱼遂继续说着值两个铜钱的话:“聂少庄主是半步宗师,无需出手即刀气外放,有‘金刀’美名,鬼兄大意了。” 鬼兄答:“赏金多。” “多少?” “十两金。” 柳穿鱼恨铁不成钢,好大的口气:“区区十两金!不如抠一块聂少庄主的墙砖!” 鬼兄默,少刻回:“忘了。” 剑帅闻言叹息:除却穷,鬼兄哪哪都好,就是太老实啦! 转而好奇问:“要接着杀聂少庄主?” 鬼兄坦承:“知难而退。” “这一单不亏了?” “待回楼查清幕后,”鬼兄口吻平静,“让始作俑者补偿十两金。” 柳穿鱼赞叹:“漂亮!”又提醒,“十两本金可不够,另有医疗费、误工费、劳务补偿金、精神损失费!” 鬼兄半懂不懂,也赞道:“小鱼知识渊博。” 柳穿鱼得意洋洋:“哪里!” 摊手。 鬼兄识趣,干脆放一块银锭,约莫两两重! 柳穿鱼惊到了:“不过一二日,鬼兄又发财了?” 鬼兄道:“路遇人魔。” 柳穿鱼了然:“摸到的?” 摸尸体这一招,可是他亲自传授给鬼兄的。 鬼兄摇头。 说:遇到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围着他要帮忙干活;突兀冒出一人魔,将奇奇怪怪的那些人屠杀一半。 画楼丹青手无钱不动手,直到那些人举着银子,求他救命。 动一动手指,赚到两锭银,大的一锭两两,小的也有一两整。 柳穿鱼立马知道对方说的是玩家; 三两银,对玩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哪来的冤大头,咋没给他碰上? 一点惋惜随之抛到脑后。 柳穿鱼没想好如何跟鬼兄说明玩家的事,沉吟少刻,提醒:“以后再遇到奇奇怪怪的人,鬼兄可尽情驱使,薅羊毛!” 鬼兄疑惑:“薅羊毛?” 柳穿鱼耐心解释:“能出两锭银的绝对不止有两锭银。” 鬼兄悟到了:“下次要两锭金。” 呃。 两锭金…… 玩家估摸是真的拿不出来。 柳穿鱼转念一想,觉得也没错:“坐地起价,就地还钱,可!” 鬼兄听罢,夸:“小鱼聪慧。” 还用说! 柳穿鱼被夸得飘飘然,心情美妙,便善心大发:“鬼兄伤势如何?不如我运功助你疗伤。” 鬼兄二话没说,动手欲脱上衣。 柳穿鱼:“……”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疗的内伤,每每总要脱衣服?以他们的武功,薄薄一两层衣物阻挡,绝不会影响真气的运行……罢了,谁叫话本里都这样写着呢?肯定自有道理。 “且慢。” 柳穿鱼道:“山顶风大,或有路人打扰,换个地方。” 鬼兄没意见:“我知一处有温汤。” 温泉吗? 正好,适合疗伤。 遂转移阵地。 二人轻功极俊,仍花去小一个时辰,找到鬼兄说的温汤; 被有毒藤草遮掩着的隐秘山洞,内藏罅缝,勉强过得去一个人; 曲曲折折,步行近十丈的路,豁然是一座天生洞府; 好大一个温泉眼! 柳穿鱼起了点心思:“无主的洞府?” 鬼兄回:“除我偶尔借宿,并无第二人进来过。” 柳穿鱼点头。 正常。这方圆百里的,高高矮矮的小土丘称作“山”也勉强,参照着千峦嶂,被人唤作“百连丘”; 又道“死人坡”,外围靠着望乡,广袤的一片荒地可谓乱坟岗; 传言此乃上古战场,地底沉眠百万鬼魂……寻常人很忌讳,无事不踏足百连丘。 某剑帅跟他的“冤家”朋友百无禁忌。 柳穿鱼高兴说:“待我疲乏了,也来泡一泡。” 鬼兄当然不会拒绝。 不多话。 脱衣。 开始疗伤…… 柳穿鱼暗戳戳打量鬼兄; 待对方露出打满补丁的里衣,视线一扫,瞬间松了口气! 鬼兄的补丁目测比他的多上四五个! 自觉胜出一筹的剑帅,不再担心没颜面了,大大方方脱去独吾套。 二人光着膀子下到水里。 温汤有暗涌,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面对面,双人四掌紧紧相贴! 不知过去了多久,温汤的水汽蒸腾得越发厉害; 雾气缭绕,将二人的身形都快遮掩了。 忽地一声闷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