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池野手里的,是一瓣削成小兔子样式的苹果,于烟淡笑:“那时是真的不会。” 池野猛然想起,一年级的时候,他前桌那个同学经常炫耀,说他妈妈会做小猪馒头,会削小兔子苹果,只要考一百分,妈妈就会给他做。 小池野望着手里的一百分试卷,内心隐隐有些期待。 回到家的时候,他在花园里找到正在浇花的于烟。 两母子遥遥相望,小池野上前一步,于烟就后退一步。 即使那时他还小,他也看出妈妈“不喜欢”他。 他停下脚步问:“你会削小兔子苹果吗?我考了一百分。” 于 烟摇头,小池野有些失望。 这时池州延下班回来了,他吩咐佣人把池野赶紧抱走,怕他又刺激到于烟的情绪。 小池野被抱着还在喊:“那你什么时候会削啊?我能一直考一百分的。” 于烟只是静静看他,没有说话。 “我次次都是一百分,就只有一块吗?”池野喉头哽咽,扯着嘴角笑问。 “哪有次次?不拿过六十分的试卷回来吗?”池州延插话道。 “字很丑,不是他的。”于烟说。 池州延喃道:“我就说,成绩再下滑,也不可能算出四五三十五的答案,那不弱智吗?” 知道那是严路的试卷,陆厌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一笑,池野也跟着笑了起来,说:“我以为你们没看过。” 池州延敛笑沉默。 他对不起的何止于烟,就连池野他也从未尽到责任。 在于烟病了后,池州延也越发觉得池野来得不是时候。 他憎恨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同时也无法去爱这个孩子。 于烟一看到池野就犯病,也加重了他对池野的厌恶。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池野在被极尽忽视的环境下长大,难得没有长歪。 每每听着生意场上的朋友们抱怨自家儿子如何如何不争气,池州延就会想到池野,欣慰之余更多的是愧疚。 池野又有什么错呢?他那时已经对不起妻子了,为什么不能再去好好爱儿子呢? 但他知道晚了,他错过的那些时间,都是无法补偿的,就像他无法弥补于烟一样。 当他得知池野喜欢的是男人的时候,心里居然释然了不少。 他觉得池野就像“报复”了回来,断了池家最在意的香火延续。 所以他没有阻拦,也没资格阻拦。 毁了于烟的人生,难道还要再去毁了池野的吗? 池州延甚至在前不久给父亲上坟时带去了这个消息,他近乎残忍道:“您看,报应来了。” 凌晨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到来。 池州延对池野道:“很晚了,送小陆和你母亲回去吧。” “嗯。” 池野 带着陆厌先出门,于烟落后了两步。 在即将关门的时候,池州延喊了一声:“烟烟。” 于烟回头看他。 这让池州延想到了他娶于烟那天。 女人头顶白纱,在三楼阳台俯身看他。 眼里带着光。 但不知何时开始,她的眼里只剩死寂。 他曾承诺,要把她宠成公主,给她修城堡。 没想到城堡成了囚笼。 “对不起。” 于烟没说没关系,轻轻合上了门。 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已经取下来了,现在只剩苍白的戒痕。 在收到池州延画的时候,她看到了曾经自信、充满希望的自己。 那幅画还有一个名字,叫:逐梦。 如今以她这个年纪虽不能再回芭蕾舞团,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再跳舞。 错失了国际舞台,还有很多其他舞台。 只要能让她再次踮起脚尖。 昨天她和池州延说得很清楚,二十多年,大梦一场,现在醒了,想做的事还有很多,唯独不想再做池太太。 她想做回于烟。 不是谁的附属品,就是于烟。 * 初三的时候,池野和陆厌回了B市。 两人都没什么亲戚可走,整日黏在家里。 池野手边堆了些工作,他处理文件的时候,陆厌就在客厅打游戏。 这天池野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陆厌的手机里传来娇滴滴的男夹子音:“哥哥,给我一个蓝~” 池野端着水杯走过去,看到陆厌是打野,敢情那个夹子音是在撩他老婆? 陆厌还没说话,那个夹子音又说:“求求哥哥啦~” 池野不会玩这个游戏,只看陆厌玩过几次,但基本操作他是看得懂的。 他如一尊大佛立在陆厌旁边,那个男夹子音还真拿到蓝buff了,池野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陆厌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没给,他抢的。” 恰时,听筒又传来男人的声音:“谢谢哥哥~” 陆厌开麦:“你是不是有病?” 池野挑眉,带着一 身低气压观摩完一整局。 游戏刚结束,陆厌赶紧把手机扔到一边,凑上去环住池野的脖子:“忙完啦?今天这么早?” 池野轻轻“嗯”了一声。 “晚上想吃什么?”陆厌笑眯眯问。 “你啊。”池野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陆厌:! 池野放下杯子,搂住陆厌的腰阴阳怪气道:“哥哥~让我顶顶,求求哥哥啦~” 陆厌明白过来,这是记仇呢,急忙道:“他个老六,玩瑶带惩戒,我真没给。” 池野就像没听见,一把把他抱起来,漫不经心道:“谢谢哥哥~哥哥辛苦了。” 陆厌:!!救命啊! 元宵节这天,池野说带陆厌出去看灯会。 灯会在B市虹桥。 但陆厌看着池野的车像是在往反方向开。 他忍不住开口提醒:“漂亮哥,走错路了。” 池野直视前方:“得得哥,我抄小路。” 自打那天开始,池野总拿‘哥哥’这个称呼来揶揄他,在床上时更为恶劣。 时常俯在他耳边问:“得得哥哥,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陆厌从一开始羞得不能自持到慢慢接受,再到现在,用魔法打败魔法。 因为他注意到,当他喊池野哥哥的时候,池野会非常兴奋,如果再带上池野的小名,那人会花样更多地来“惩罚”他,这倒成了两人之间的情趣。 陆厌扒着车窗,看着一闪而过的夜景,疑惑道:“这也不像小路啊。” 驶过的路段越来越黑,越来越偏僻。 陆厌没有不安,全心全意信任着这个男人。 车子在一个岔路拐弯进去,池野“滴滴”按了两声喇叭。 陆厌寻思着,这也没人,按什么喇叭。 突然,原本漆黑的小道随着汽车的深入驶进,开始一盏盏亮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