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苑猛然听见琴声的张南停下了步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周记淮,:“公子?” 周记淮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抬眼看向了亭内的人。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四周景色怡人,有琴声阵阵。 亭内正在弹琴的是陆燕芝,她鬓边青白玉珠垂垂,素手拨琴,微风卷着她梅子青的衣袍,轻轻摇摆。 密叶隐亭,香风清浅的美人没有笑,垂着眼弹了一首风入松。 周记淮静静地看着陆燕芝,:“弹为风入松,崖谷飒已秋。” 他见她时,她总在父亲的身侧浅笑或垂眸脸红,倒是少见她这般清冷的模样,恰如半溪明月,一枕清风,松声竹韵,不浓不淡。 一旁的张南也不声不响的也看着秦王妃,这样看,真真是一副十足动人的美人画,景美,人更美。 对着这位秦王妃,张南已经放弃了挣扎。 王爷就差将这位秦王妃捧上天,公子又是一副... 所幸他们临渊院内的一应用度没有半分削减,王爷每日晚上陪着公子的时间都延长了许多。 张南现在只希望公子还没昏头,他们王爷...现在可还是举得动刀的,不仅举的动,抽在人身上时更疼。 这段时日,每日在校场□□练的是不止是周记淮,一同陪练的还有张南。 这叫他一看见秦王妃,就能想到秦王,一想到秦王他就觉出疼来。 想到这,张南偷偷瞄了一眼周记淮。 他心里正祈祷着,却发现周记淮并没有上前。 他们公子刚刚轻叹了一句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这静静的看着亭内。 张南正在心头暗暗雀跃公子果然是端方君子,美色对他如清风拂面,平安无事时,冷不丁瞧见了周记淮的眼神。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厌恶憎恨,也不似他张南刚刚抑制不住的惊艳,亦没有想象中的痴迷。 公子的眼神很......温柔。 原谅张南,长这么大他真的是生平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里看见了温柔的眸光是个什么模样。 这他*的比公子扑过去行为无状更叫人觉得惊恐,张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微微张开了手,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却不想周记淮只是站在这听着琴曲,渐渐地曲声停了。 在张南屏住呼吸的注视中,周记淮上前了一步。 但只有这一步,默了片刻,他又退了一步,随后再没有看向亭内,而是转身离开了。 周记淮走的干脆,张南猝不及防下被丢在了原地,他反应了几秒后连忙拔腿追了上去,:“公子,您...” ...您不过去啊。 “我要娶妻了。” 我知道啊,张南略有些不解的看向周记淮,:“是,算来再有十日,公子您就到大婚的日子了。” 周记淮侧头看了一眼张南,:“这几日吴默手上的事有许多,回去后你去接手一些。” 想起吴默眼底的青黑,霎时间张南心里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蔫了吧唧的应了一声,:“...是。” 随后,两人安静的出了长芳园。 亭内,陆燕芝屏气凝神的弹完最后一下才松了口气,终于,这首曲子没有出错了。 琴棋书画,这些该有的技艺原主系统的学习过。 此前陆燕芝原本也只当这些是消遣,但如今女主要进府了! 从前和陆燕芝频频打交道的是福宁郡主,她们两个算是一卦的,都是动手又动嘴的莽夫。 福宁郡主那就是仗着身份硬上,陆燕芝要么躲,要么生抗,基本不用费什么脑子。 可现在福宁郡主已经走了,陆燕芝需要直面苏琳琅。 剧情七拐八拐的男女主还是相遇了,连郡主的死亡都没阻挡他们相遇的步伐。 女主是个才女,当时文中各种打脸的场景有不少。 所以陆燕芝现在又开始临时抱佛脚。 什么都死练一个。 万一意外被挤兑到边上不得已的时候还能有个拿的出手的技艺,不求有功,但求无故。 看了看时辰,陆燕芝连忙起身收拾了下,身后的夏蝉抱着琴往荣正堂去。 如今府上的庶务都交了过来,又恰逢周记淮成亲,府上的人只恨没有生出三对手,陆燕芝这属于是忙里偷闲了。 结果匆匆一回堂,就见秦王已经在堂内了,再一瞧,书房内放在桌上等待王妃批阅的文书已经少了大半。 对于闲鱼来说,什么最快乐? 那首推就是上班间隙的时候出去摸个鱼,结果回来发现工作已经被勤勤恳恳的‘好心人’任劳任怨的完成了。 陆燕芝喜笑颜开的欢呼雀跃的奔了过去,伸手从一侧揽住了秦王的脖子,:“殿下。” 这几日府上筹备婚事莫名却准备出了急迫和紧张感,此刻见到光辉明艳又欢快的陆燕芝,周重邛都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他笑着伸手拍了拍陆燕芝的手,:“慢些,下次慢些。” “恩,恩。”陆燕芝的头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着,但还是忍不住笑着夸赞道,:“殿下最好了,最最最好了,我最喜欢殿下了。” 他的夫人不会文绉绉的拽文嚼字,夸人总是这么热烈,一连三个最字惹得周重邛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他往后挪了挪椅子,伸手将陆燕芝抱在了怀里,感慨道:“也只有这个时候夫人的嘴是最甜的了。” 横竖也是她占便宜,陆燕芝随手拉过了周重邛的发带绕在指尖,不和他在言语上计较。 看完手里的账单和其他文书,周重邛低头看了一眼在他怀里的陆燕芝,又笑着夸她,:“夫人如今将府上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么短的时日就能理顺这些事,夫人真的很厉害。” “那是,”陆燕芝美滋滋的一扬头,:“我总不能真的一天到晚惦记着吃了睡睡了吃吧。” 那些被推过来加班加到要吐的报表也不是白做的,只要不和人打交道的事,陆燕芝一般做的不错。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对她而言已经没有该下地狱去的甲方了,这个府上陆燕芝她自己就是最大的甲方爸爸。 看着陆燕芝得意的神色,周重邛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想到什么直说就是。 他的夫人永远这么灿烂又直白。 直白到他不用每日应付完府外的心眼子人后,还要在府里含蓄委婉的试探着掂轻捻重。 宛如可以暂时放下一切纷争的避风港湾。 如今陆燕芝的肚子坐着的时候已经明显了起来,明显到周重邛的目光都忍不住落了下去。 一只软软的手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肚子上。 周重邛移开视线,就见陆燕芝露着一口小白牙冲他乐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