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凉气顺着苏琳琅的脚底冒到了头上,有什么好像超出了掌控。 屋内 一进去先嗅到的就是一股血腥气。 秦王一步步的走过去,就看见躺在榻上,紧紧闭着眼睛,满脸苍白的陆燕芝。 他上前半跪在脚踏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人。 陆燕芝没有醒来,看着她疲倦的神色和哭的眼角都有些发肿的模样,秦王伸手慢慢的拨过她有些粘在脸上的头发,不知不觉眼睛有点红。 他轻轻的贴了贴陆燕芝放在外面的手,有些凉,秦王克制着小心的吻了吻她的手背,随后给陆燕芝盖上了被子。 看人躺在这,秦王那颗飘忽的发疯的心才慢慢地缩了回去。 转头,秦王的眼中透出杀意来,:“现在才八个月,王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他差点又失去了她!! 满屋的人吓得跪倒在地,却没人敢高声喧哗,都叩头在地上,也不敢抬头。 跪在最前头的夏露头上也全是汗,:“王爷恕罪...“ “奴婢,不,今日,昨日宫里传来婕妤娘娘小产的消息时王妃的脸色就不好看。” “晚间,少夫人送了王爷您的信来,王妃没有当众拆,先收了起来,可收好后,只是坐了一会儿,忽的就说自己腹痛,身下已经见血了...” “信呢?” 一旁的春红连忙在秦王妃换下的衣裳内寻到了信,她哆哆嗦嗦的双手捧给了秦王,:“在这,王妃一直贴身收着。” 秦王接了过来,确实是他的亲笔,那日在帐内,他的信还没写完就接到了怀康帝让他迅速回京的消息,他怕自己突然的回来会惊着陆燕芝,特意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 结果陆燕芝没有等来这份惊喜,倒是他的心被吓得颠出去一半。 “看好王妃。” 秦王捏着信走了出去,他从不相信巧合,京中也有他的眼线,他的夫人养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发作了? 瞧着一脸风雨欲来的秦王出来,所有人的喜色冷凝了大半。 没人能在秦王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中坚持下来。 “长缨,彻查!” 谁能想到,秦王妃生产的这档口,回京的秦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动私卫包围了自己的府邸。 三番五次都对着陆燕芝来,甚至在秦王府内被重重保护着,却还是叫这些阴鬼之辈所伤。 被彻底激怒的秦王发了狠,今日府上的人一个也别想离开。 ...... 承念宫 “圣上。” 才开了口,两行清泪就顺着苏怀妙的眼睛落了下来。 此刻,苏怀妙的面前是已经醒过来的怀康帝。 急火攻心激的晕过去的怀康帝一醒来,就到了内室来看苏怀妙。 她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这次小产瞧着也带走了苏怀妙的精气神,她如今周身都是忧愁,轻飘飘的像朵云,只恐忽的一下就散开了。 她伏在怀康帝的膝上,苍白的脸上是一片凄婉之色,:“对不起,臣妾没能护好我们的孩子。” 怀康帝的哀痛不比苏怀妙的少,他的头发甚至都白了不少,他张嘴,声音却是喑哑的,:“怀妙,朕...” 苏怀妙轻轻的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怀康帝的手,对着他慢慢的笑着摇了摇头,:“是妾身对不住圣上,这个孩子...是妾身强求来的。” 朕知道。 怀康帝看着苏怀妙,宫里的御医也不全然是酒囊饭袋。 苏怀妙吃了那么多的药,只要诊脉,哪能瞒得过去呢,端看怀康帝想不想帮她瞒罢了。 “进宫陪伴圣上的这些时日,是妾身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苏怀妙枕着怀康帝的手,她笑着,脸上的泪水却忍不住一滴滴的落在怀康帝的手背上。 “妾身舍不得您。” “舍不得就一直待在朕的身边!” 怀康帝的脸上泛着潮红,他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苏怀妙,:“你得再赔个孩子给朕。” 苏怀妙笑了,这次她是真的笑了,她笑的眉眼弯弯,像是从前得到她的第一份礼物时那样。 “臣妾若是早点遇见圣上该多好啊。” 但说着感慨完,苏怀妙却也冷静了下来,她和怀康帝的相遇始于一场谋算,若她还是那般天真,只怕也走不到怀康帝的面前。 “现在也不晚。” 苏怀妙摇着头,她看着怀康帝,眼里含着爱慕,憧憬,愧疚和不舍... 这眼神看的怀康帝心中发慌,他捏紧了苏怀妙的手,却见苏怀妙轻轻的摇了摇头,清浅却又哀伤的说道,:“来不及了,臣妾愧对圣上...” 就像平嬷嬷说的,撑着这样被药摧毁的残破的身子怀上身孕的那一刻,就是苏怀妙的死期。 更何况,她吃了苏府送来的催命药、骤然刺激小产,又在这期间耗费心思谋算,甚至亲手自己拔了针... 苏怀妙如今身下还在渗血,宫里的太医也回天无力,只能拖延一日是一日了,现在,每时每刻,苏怀妙都能觉得生命力从身上不停的流走。 “府上自幼就在调教臣妾...臣妾吃的那许多药,就是府上一直给的,臣妾一直以为,他们想要臣妾做嫡姐的陪嫁...到了万一的时候,代替嫡姐生一个孩子...” “可这一天却一直没有到来,反倒等来了圣上。” “梧桐苑那日,妾身在许愿。” 苏怀妙看着怀康帝的眼睛,:“上天听到了妾身的祈求,遇见了圣上.....妾身不再是嫡姐阴影处的替身。” 精准的一刀直直的刺向了怀康帝的心口。 “可惜,妾身福薄。” 苏怀妙看着怀康帝,神色哀痛的泪流满面,:“府上送了臣妾进宫,却藏了祸心。” “他们要妾身给圣上下毒,只盼着姐姐的夫君能早日登基...” 怀康帝的神色凝固住了。 苏怀妙只作不察,:“可妾身怎么肯依从?” “圣上是妾身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对妾身真心实意好的人。” “妾身断然拒绝,却又因为他们是妾身的母家多有隐瞒。” 说着话的苏怀妙激动的咳嗽了起来,:“可谁能想到他们竟狠心到杀了妾身的孩子。” “一碗药,要了妾身腹中孩儿的性命......” “妾身无颜再面见圣上。” 说着苏怀妙轻轻的从怀康帝的膝上离开,:“可却忍不住贪恋圣上的温暖。” 她抬头看着怀康帝,泪眼盈盈中是满脸的不舍,:“妾身是不祥之人,怎好再拖累圣上?” “只恨...恨不能与圣上白头偕老。” “圣上,往后...忘了妾身吧。”苏怀妙摇了摇头,轻轻的感慨着,:“妾身不值得。” 苏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