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年对包衣的恩典,他越发难受。
他不想再从包衣秀女中给太子指人。
宜妃没有见过,只道:“既是皇上点了做十五阿哥的哈哈珠子,那当错不了。”
康熙一愣,起身拉起她道:“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那是李煦的老来子,也是独子,是十五阿哥的伴读。
画得栩栩如生……
宜妃笑着说道:“臣妾看了,也吓一跳,早年皇上给他找洋师傅,还以为就是‘叽里咕噜’的学洋话,没想到还学了西洋画儿……”
天生不足的孩子,最容易不出月夭了;过了满月,就好许多了。
连皇子择哈哈珠子,包衣都紧跟在宗室、勋贵、官员子弟后,平分八个名额。
宜妃想起了这件事,絮叨着。
宜妃在太后处见过两回,赞道:“落落大方,比勋贵之女不差什么。”
康熙已经进了回春墅,见宜妃迎出来,就道:“好好待着,外头怪热的。”
康熙没有说话,等着宜妃往下讲。
可是这八个只是候选,等到喂养数日后,选两到三人留下。
“当年淘气的厉害,又没有耐心,愣是将好好的座钟给拆的七零八碎的,败家孩子……”
“曹寅那个女儿,你见了没有,瞧着如何?”康熙道。
许是猜出十一阿哥之殇跟郭贵人有关系,很是不待见郭络罗家人……
康熙心里有些遗憾。
杭州织造府,金家父子相继,也是三十多年了……
两个包衣哈哈珠子就是曹寅的侄儿曹颀跟李煦的长子李鼎。
要是男子,也是文武兼修,顶门立户的人才。
再想到会计司上那个皇城最大的酒楼是“破败铺面五间,租金折半,年租四十八两”,康熙就生出了愤怒。
她将郭络罗家在皇庄偷种人参之事说了。
阿克丹睁开了眼睛,五官清晰了。
“老九在内务府算账算惯了,晓得这个数额巨大,少说也是十几二十万两银子起,见不得这个,就想要告诉皇上此事,就叫她福晋请安的时候告诉了我一声,我给拦下来,就算要揭开此事,也不宜老九揭开,否则落到外头眼中,又多了一条罪过,若是有人不孝,还是臣妾不孝吧……”
康熙也记得此事,道:“猴急的性子,没有耐心。”
从顺治开始,宫里就有洋神父,后宫也不少西洋物件。
如此隆恩,换来的是什么?
怕是真当自己金贵了,忘了什么是包衣。
皇上推崇孝道,听不得这些。
这个是在规矩之内,就是后头九阿哥落地,也是内务府备着八个奶嬷嬷。
宜妃的神色呆滞住,想起了五阿哥小时候。
康熙沉吟道:“郭络罗家的女眷,近日没有递折子请见?”
偏偏江南跟盛京还不同,想要打探消息,流官是不行的,容易被蒙蔽耳目。
瞧着三个孩子的模样,她心里松了口气,笑得合不拢嘴,道:“养的可真好……”
宜妃红着眼圈道。
江宁织造府,中间有过旁人,可还是回到曹寅手中……
桂元的牢狱之灾却是三官保害的,揭开郭络罗家的私密也说得过去。
门口有了动静,是太监首领张起用急匆匆地过来,道:“主子,皇上来了……”
当时三胞胎落地的时候的,他去了九皇子府,可实际上并没有见到三个孩子。
康熙想起去年阿克墩跟十五阿哥打架那次,李煦的儿子是什么表现?
当时十五阿哥的八个伴读中,有两个官员子弟冷眼旁观不说,还牵绊着其他人,最后打板子革了哈哈珠子。
太子妃的侄儿年岁小,也算是半个祸头子,与阿克墩的哈哈珠子发生争执的就是他。
齐锡有六个嫡子……
董鄂氏……
康熙道:“就是出来溜达一圈,松散松散。”
宜妃笑容凝固,似思索什么,而后站起身来,直接跪了。
说着,她又翻开到后头,就是双满月这一组。
“前几日,老九那个哈哈珠子桂元从盛京来了,跟老九说了一件事……”
他点头道:“朕会安排人去盛京,核实此事,也要防着桂元因怨诬告。”
眼下这样子,看着跟正常孩子不差什么了。
没想到,居然偷种人参!
五阿哥当时的奶嬷嬷,太后都叫留下了……
康熙沉吟着,有了决断。
他冷笑道:“瞧瞧,这就是不登老五、老九门的底气,皇子外孙看不上眼,这是攀了高枝了!”
艰难个屁!
康熙有些后悔,道:“年岁小,又是独苗,估计是多有骄纵,当不得使唤……”
那另外四个呢?
遗憾只能是遗憾了,不过康熙确实有在八旗秀女中给毓庆宫择格格的想法。
等到四妃抬旗完,可以将嫔位、贵人位的人家继续“恩典”。
只是不能都抬上三旗,要不就显得恩典不值钱了。
可以抬到下五旗,给皇子阿哥们做旗属……
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已经成丁,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也要连上,即便不封爵,人口可以先预备出来。
如此一来,以后的内务府世官人家,是盼着家里出贵人呢,还是不盼着家里出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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