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洁抱着那小鬼，低着头跪坐在那儿，顿了顿，低声道：“我弟弟……叫曹明。” 曹洁说的，应该是她死去的弟弟吧。 “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 曹洁摇了摇头：“我曾经有段时间，真的很恨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死，如果他不死的话，我妈……我妈也不会天天骂我，说我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我甚至一度在想，也许根本就是他故意的，他从小就调皮，还老是跟我抢玩具，他抢不过我，所以就用这样的办法陷害我。” 曹洁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声音都沙哑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他，我想让他活着，就算把所有的玩具都给他，就算他又脏又爱哭，就算他有时候真的特别讨人厌，可我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曹洁说完，抱着那小鬼呜呜哭了起来，哭的特别伤心。 而她怀中的小鬼看着她，吱吱叫着，也许它感觉到了曹洁的悲伤，却终究并不懂曹洁为什么会如此悲伤。 它不懂，冥九却懂，于是冥九并不怎么熟练的伸出手，手心覆上了曹洁的头，冥九没有让她不要哭，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曹洁的发，顺着她的头顶往后，一遍遍的抚摸着。 曹洁微微一怔，一双泪眼朦胧的双眼，抬头看向冥九，冥九脸上的温柔和些许拘谨，就像第一次看到妹妹哭的哥哥，温柔的哥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哭泣的妹妹，只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安抚。 曹洁抱着小鬼的手一松，猛然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冥九的腰，埋首在冥九的怀里大哭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在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事实上，她才十七岁，本来就还只是一个孩子。 曹洁哭了半天，把冥九胸前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小姑娘很不好意思，边揉眼睛边跟冥九道歉：“对不起，我、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冥九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关系。” 曹洁抿了抿唇，主动道：“你……你之前在门外说，你可以帮我，对吗？” “当然。” 曹洁看了一眼再次躲进阴暗角落里的小鬼，对冥九道：“我知道外面有个人，他能对付小明，他手里的符太厉害了，小明昨天晚上就已经被它的符打伤了，如果现在让他抓到小明，他一定会杀了小明的，对不对？” 冥九抿了抿唇，并没有对曹洁有所隐瞒道：“准确的说，是魂飞魄散，据我所知，小鬼和普通的鬼魂是不一样的，从降头师将它们变成小鬼，就已经强行断了它们轮回转世的机会，成为怨灵的小鬼，因为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又心存怨气，逗留阳间只会害人，所以一般抓鬼师遇到小鬼，因为无法超度，最终只能让他们魂飞魄散。” 第120章 投案自首 所谓小鬼，大多在小时候便惨死或者夭折的孩童，降头师在拿到他们的生辰八字之后，深夜潜到孩童的坟前，焚香祭告，施展勾魂术，然后将预先从树上斩下的一段藤茎，插在坟头上，令其自然生长，等到藤茎长得繁茂时，施法的降头师会再次起坛运起勾魂大法，使坟中孩童的魂魄附在藤上，然后念咒焚符，之后，他们一面念咒一面操刀斩下坟头的一小段藤茎，再雕成一个约寸半高的小木偶，以墨及朱砂画上小童的五官，大工告成后，将小木偶收藏在小玻璃瓶中。 再将这些小木偶卖给那些，心中贪恋过盛，却偏偏求而不得的人们，以此来赚取大笔的金钱。 而此时，听冥九说自己的小鬼即将会被魂飞魄散，曹洁面如死灰，当即情绪失控道：“不！不可以！绝对不行！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小明，绝对不会！” 冥九道：“你先别着急，曹洁，我既然答应你会帮你，就一定会做到。” “那……那你要怎么帮我们，你不是说不能超度吗？” “确实不能超度，但是可以封印，”冥九道，“只要它无法再害人，法律总不能判处一只鬼死刑，封印之后，我会亲自帮他找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请主持为它日日诵经念佛，这样一来，或许终有一日，能将它心中的恶念感化。” 曹洁看着冥九，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冥九道：“我可以发誓，如果我骗你，就让我不得善终。” 曹洁愣愣看着冥九，半晌点点头道：“我、我相信你。” 说着，曹洁站起声，走到自己的书架前，一排书的后面，拿出了一个装着小木偶的玻璃瓶，木偶的五官绘制的十分精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漂亮的装饰品。 曹洁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小鬼，一咬牙，最终将瓶子递给了冥九。 “给你。” 冥九看着曹洁通红的眼眶，眼中满是对他的信任，冥九第一次觉得，自己此刻肩负重任。 伸出双手，将瓶子从曹洁的手中郑重地接了过来，冥九对曹洁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冥九将瓶子收进怀里，看着了无心愿的曹洁道：“但是曹洁，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弃。” 曹洁一愣道：“什么？” 冥九道：“我知道，你会杀她们，是因为她们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你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会信你。” 曹洁瞪大眼，呆呆望着冥九。 冥九低笑道：“更何况，还不只我相信，我的朋友，她们都相信你，虽然你确实杀了人，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都要去争取，你自首之后，我会立刻帮你找律师，会尽最大可能去搜集你被……被她们伤害的证据，曹洁，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证据，是你疏漏的？” 曹洁低头想了想，抖着唇苍白着脸道：“她们……她们还拍了视频，我知道，黄娜娜喜欢……喜欢把一些视屏之类的，存到自己的u盘里，那个u盘，她总是随身带着的，只要我……我敢不听话，她就拿那个u盘威胁我……” 冥九抿了抿唇，神色发寒道：“好，那我就去找那个U盘，我一定会找到它，亲手把它交到律师手上。” 曹洁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哗啦啦往外流，湿漉漉的小脸看着冥九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从来、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帮我的，就连我爸妈，她们最后也抛下了我。” 冥九抬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帮你，我保证，永远都不会抛下你。” “呜……” 曹洁低着头，抖着肩膀再次哭了起来，只是这次，似乎不全是因为悲伤。 * 冥九进去已经好一会儿了，里面一直没什么动静，刘婷和翟瑶不禁有些担心。 “婷婷，冥九还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