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的法子,可是你们人族自己想出来的,本座还要感谢你们人族的贪婪,若不是有它,还没有这么快能攒够修为呢。” 他向来慵懒的身体彻底伸展开,竟比高大的剑宗还要高上些许,恐怖的威压如灭顶潮水笼罩整座西蛮城。 就连云靖,在这威压下也深深低下了头。 “大、大乘期……” 颤抖的话语,响在每个绝望的修士耳畔。 自天谴之乱后便没有再出现过的修为、距离仙人仅差一步的大乘期……这妖王、怎么可能?! 白金色的华贵衣袍划过眼前,云靖几乎用了全力,全还是无法动弹一根手指,他只能强忍着翻涌的血气,吐出破碎话语:“你……你要、做什么?” “哦,忘了跟你们说”,妖王似乎被他提醒,停住了脚步,白金色的衣袍就悬在云靖眼前。 此刻只有他一人站着,周围所有人都在大乘期可怕的威压下俯首称臣。 他淡淡道:“当初里层结界只允许化神以下的修为,以后便没有必要了。” 深绿色瞳孔泛着愉悦的光泽,“因为以后,着结界便没有了。” “你……” 云靖没有说完,赤渊便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无论是里层还是表层结界,西蛮城大地开始剧烈的震颤,震动越来越剧烈,地面塌陷,裂缝绽开,本就是由结界支撑起来的景物扭曲崩塌,似天要陷落。 天真的陷落了。 “快看!” “雕像、神女雕像要塌了——” 郁无朝惊骇的声音响起。 盛酽刚刚赶到封印大阵周围,便见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原本贯通天地、镇压鬼域护佑了上百年的神女雕像,先是布满了蜘蛛般的裂纹,接着从底座开始,土崩瓦解。 最中心处,盛星河看到更为清楚。 就在一瞬间,原本围绕在封印四周啃食血肉的高阶行尸们同时炸裂,铺天盖地的横飞血肉被挡在了大阵外墙,然而上千高阶行尸炸开的浓郁黑气将原本就盛满了的鬼气給彻底引爆,“咔嚓”的微不可微声,如同镜面碎裂,回荡在盛星河耳际。 在他惊骇的眼底中,上古符文如濒死一般,化作洪流的蝶影从广袤大地涌出,呼吸间沿着沿着通天石柱盘旋而上,像是告别,接着“砰”化作漫天万千碎片,不待落地,便彻底消失在低垂灰暗的天穹。 紧接着,便是大地震动,石雕陷落…… 盛星河几乎定在了原地,身侧的江平野匆匆将他护在怀中,越过他的肩膀,隔着摇摇欲坠的天地,盛星河茫然的眼神落在虚空中。 纤长卷翘的睫毛一眨,那一处似乎凭空出现了一道雪白身影。 是错觉吧。 垂落的白金色衣袍被风掠起,划过迷茫的视野,再一眨,雪白身影对面又出现了一道虚影。 虚影周身的轮廓似有飞舞的蝶影,翅膀掀动间带起点点光亮,这影子窈窕纤瘦,似是女子,然而盛星河想要凝神看时,原本还未恢复的双眼又是一阵刺痛。 “……姐姐” 本应该是极远的声音,不知为何竟能捕捉到些许字语。 意识的最后一刻,在无数坍塌声中,他还捕捉了隐隐的“小星河”三字。 迟钝的头脑失去了思考脑力,沉重的眼皮支撑不住,盛星河彻底陷入黑暗中。 第八十五章 盛星河醒来时,只觉头脑昏沉发热,四肢沉重如同灌铅。 他刚想出声,却发现喉咙肿痛,灼烧感无比强烈,勉强开合的嘴唇只能发出嘶哑呓语,但光是这点细微动作牵扯,翻涌的血气便瞬间涌上喉头。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伴随着刺目血沫,盛星河瘫软的身体勉强一侧,不断涌出的鲜血顺着嘴角很快打湿了鬓角、枕巾。 身体像是被放在火焰上反复炙烤,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沾染鲜血的侧脸同另外半张的苍白面容形成鲜明对比,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濡湿,紧贴在脸颊一侧,如同疾风骤雨无处躲避的小猫一般。 盛星河疼得蜷缩成一团,却还是止不住咳血,床榻很快被染得鲜红一片。 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盛星河咳出泪的迷蒙眼瞳中,出现一双漆黑长靴,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他扶起。 浓烈的血腥味中多出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冷香,盛星河靠在了一个冷硬的怀中,一块湿帕轻柔地放在了脸颊,给他擦去染上的血渍。 盛星河热得厉害,半梦半醒中本能地去追求温凉的湿帕,因脸颊乱蹭,不慎碰到了比湿帕还要冰凉的指尖。 像是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骤然遇上了绿洲,本应该瘫软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攥住那冰凉手指,径直往紧贴在侧脸,他犹不满足,一个脑袋往那冷硬的怀抱中拱去,最后几乎整个人缠挂在这人形冰块上。 好凉快。 热得发昏的头脑在这凉意中渐渐恢复了些清明,盛星河睁开眼时,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 “啊”,他短促地惊呼一声,下意识推开人,身体往后倒在床榻。 “江、江平野?” 他嗓音仍旧是嘶哑,不过好歹能发出声音。 盛星河只觉得脑子乱得厉害,一手撑着身子起来,一手扶在鼓鼓跳动的太阳穴,不知是热的还是其他原因,耳脖处红成一片。 江平野的眼神在他脖颈处绕了一圈,似乎是被传染了,耳尖也染上点点薄红。 幸好盛星河这会正慌乱,没有察觉出他神色的不自然。 他摇了摇头,从浆糊一般的记忆中勉强回忆起西蛮城发生的事。 里层结界的封印大阵破了、然后石雕陷落…… 盛星河眉心一跳,从久远的记忆中忆起西蛮城结界被毁,正是鬼域重现、修真大劫的开端! 那他爹呢?! 他当即从床上坐起,又因这动作牵扯到尚未平复的血气,喉咙泛起腥甜,他攥住衣领,生生忍住了。 江平野看他表情痛苦,没顾上方才的古怪气氛,上前拉过他手腕输去灵力,一边道:“你血脉发作,不能乱动。” 盛星河抬眼看他,猫儿眼中还晕着水意,显得格外潋滟,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平野同他目光触上,微顿了顿,这才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放开了他手腕。 他一边将盛星河弄脏的床榻重新换过,一边道,“你看看你腰间令牌便知。” 盛星河往旁边挪了挪,不挡住他铺床榻,一双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转动,觉得江平野虽然依旧板着冷脸,但此刻抻被褥、抚平被角的架势却有几分贤惠。 呸,盛星河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真是晕头了。 竟然会将江平野和贤惠挂钩? 他忙收回视线,扯过腰间的玄铁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