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行,难免显出几分萧索的孑然与渺小。 江与临并没有一个人太久。 御君祁紧随其后。 很快,又一扇车门打开,走下来一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特工。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越来越多的人从车上走下来,主动加入这场注定艰苦卓绝的战斗中。 整个过程是如此的安静。 没有组织、没有激励、没有动员,甚至没有交谈。 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御君祁站在人群中间,从孤立无援到成群结队的好像只用了很短很短的时间。 祂直观地感受到,人心向背的伟大力量。 是众志成城,是同舟共济,是万死不辞,是前赴后继。 人类真是很奇怪的生物。 他们能为了人类的利益放弃别人,同样也人类的利益放弃自己。 举身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种精神不只存在于江与临一人之身,不灭的信仰流淌在每一个华国人的血脉中。 御君祁摸了下手腕处的手环,低语道:“江与临,能以人类的身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江与临轻轻笑了笑:“会比用真实形态难打很多。” 御君祁说:“那不重要。” 事实如所有人预料的那般,这两只怪物的确很难打。 除了玉蟾陨石磁场的压制,怪物还会吐出某种腐蚀性极强的酸性毒液,呼吸之间便将人融化为一摊血水。 这是一场极为惨烈战斗。 然而无论如何悲壮,胜利终将属于人类。 钟清山和谢闻川二人亲自下车督战。 经历了四个小时鏖战,一只变异黑鬣蜥轰然倒地。 另一只变异黑鬣蜥嘶鸣一声,张口狂喷毒液。 上万立方米的毒液霎时倾泻而出。 黑绿色黏液排山倒海,似一场滂沱大雨。 这样巨量酸液落到地面上的后果不堪设想,不只是沾上酸液的人,就连这些装甲车都能足以被融化! 御君祁一把拽过江与临,将江与临牢牢护在怀中。 铺天盖地的墨绿如山洪倾泻,裹挟所向披靡的气势倾泻而下,又好似一张倾倒的巨型幕布,浩浩荡荡地盖了下来,将一切腐蚀消融。 江与临瞳孔剧烈收缩,眼眸边缘划过一抹苍蓝暗芒。 刹那间,寒冰异能竟冲破了玉蟾陨石磁场封锁,迅速汹涌而出! 江与临推开身前的御君祁。 磅礴的寒冰气息轩然而起,掀起一阵飓风,过于强悍的磁场环绕在江与临身边,衣角与发丝无风自动。 一面半圆形冰盾迅速撑开,隔绝那些恐怖的酸性毒液。 玲珑霜华在阳光下闪烁七彩流光,化为弧度完美的冰穹,以江与临为圆心扩开一片避难所。 墨绿毒液亦被寒冰冻结,化为一块块流光溢彩的冰块。 所有人在向冰穹靠拢。 正在这时,有人趁着混乱向钟清山开了一枪。 人群哗然! 刺杀者身穿异监委作战服,众人对他皆无防备,给那人可乘之机。 竟然有人趁乱刺杀华国领导人! 众特工来不及惊讶,训练有素地收拢队形,将钟清山挡在了防爆盾牌后面。 刺杀者身形迅捷,堪比游隼划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原地消失,转瞬越过十几米距离,却没冲向层层保护中的钟青山,而是举枪对准另一位副主席谢闻川,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这一个动作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谁也不知道刺杀者的真正目标是谁,也不知他之前对准钟青山出手,究竟是虚晃一枪,还是另有深意。 谢闻川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死在这里,死在现在! 否则种种阴谋都会指向异监委,甚至指向钟清山。 如此这般,三方势力都会掉入这摊浑水中。 倘若两位副主席所代表的势力与异监委互不信任,将彻底动摇异监委多年来超然的地位,从上而下引发一场巨变。 几年来的平静一旦打破,华国内部会陷入新一轮的倾轧与斗争中! 电光石火间,众人心思千回百转。 在纷乱的战场中,那声枪响是那样不易察觉,又是那般震撼人心。 咔。 一声轻响。 如果这一枪落到实处,那注定是要改变未来格局的一枪。 是历史性一枪。 在这个瞬间,人们仿佛听到历史巨轮碾过的沉重闷响。 子弹穿过长风,呼啸而过,势不可挡。 若命运裹挟千钧雷霆,沉甸甸、冷冰冰地砸向凡尘。 江与临手撑万顷寒冰穹顶,委实抽不出身回护谢闻川,情急之下喊道: “御君祁!” 御君祁侧身回首。 寒光血海中,二人遥遥相望。 只需一眼,心意便已相通。 江与临没说自己唤祂所为何事,祂也不需他言明。 子弹的速度很快。 御君祁更快。 祂先于子弹抵达谢闻川身前。 子弹飞过,正中御君祁胸口。 一朵血花绽开。 江与临猛然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刷地褪去,面色苍白得像一片素雪。 御君祁疑惑地低下头。 林南明倒吸一口凉气,眨眨眼反应过来,大喊:“快躲开!是陨金!” 陨金! 江与临心跳骤然停了两秒。 陨金源于深渊公司,是从金乌陨石中提取的,能够克制复生陨石自愈能力,是目前为止唯一能伤害御君祁的特殊物质。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刺杀者的目标居然是御君祁! 江与临转眸向那名刺杀者看去。 刺杀者脸上浮现出诡异笑容,再次举枪,对准御君祁的眉心。 子弹出膛,穿风而过。 时间仿佛静止。 喧嚣如潮水退去。 下一秒,一阵更强大更纯粹的力量自心底蔓延。 世间万物在此刻化为虚无,如遇三月春风,冰雪消弭。 江与临四周风暴狂涌。 他怒视刺杀者,咬牙道:“你好大的胆子。” 眨眼间,江与临身影消失在原地,又在下一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刺杀者身前。 他单手扼在刺杀者脖颈,倏然将人从地面提了起来。 刺杀者只觉一阵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迎面被万千冰雪覆盖,全身每一颗细胞都被强大的寒意冻结,竟被完全压制在原地,丝毫无法动弹。 江与临漫不经意地垂下眼眸,像是在看一只随时可以轻易碾死的蝼蚁,淡淡吐出四个字—— “我要你死。” 江与临蓦地收紧虎口。 “别杀他,留活口!”“江与临,冷静。”“别冲动!留下他的命还要审问。”“江与临!”“住手!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