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薇身子猛地僵住,她急急忙忙跑进漪澜苑,也不问什么,兀自闯了进去。
“夫人……”
柳儿忙取走痰盂,拾掇着软榻上的狼藉,然而即便如此,江采薇还是看了出来,虽然她肚子还未显怀,可她生养过两个孩子,岂会不知道她的反应是因何而起。
江采薇吩咐所有丫鬟婆子都出去,独自面对沈晚:“沅沅,你是不是有了身孕?”
沈晚意识到瞒不过她,杏眸微黯点点头应道:“是,两个月了。”
江采薇脸色苍白如纸,她低声问道:“孩子的父亲是容王?”
沈晚沉默不语,算是应了她的话。
江采薇软声道:“莫慌,不打紧,娘只想知道,你想怎么处置?”
家中再养一个孩子也并非不可,但这件事倘若张扬出去,好毁了沈晚的清誉。
沈晚眼睛红红的,拿着帕子拭点点泪珠,她摇首道:“我不知道。”
江采薇忖道:“你若想留下腹中孩子,以后就得交给娘抚养,如若不想要……”
她想得通透,如果留下孩子,可以养在她身边,她不怕旁人笑话她老蚌生珠,她只怕有人伤害她的女儿。
沈晚微微出声,少顷她道:“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江采薇顿了顿,“你既决定了娘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你要记着,你腹中之子也是沈家的孩子,哪怕没有父亲,我们沈国公府也能养活他。”
沈晚鼻尖酸涩,盈盈泪水似断了线的珠串顺着脸庞滑落,她低低啜泣着:“娘,都是我的错……”
她错不该招惹太子,也错不该生女儿身。
江采薇皱着眉,觑着她的脸色,杏眸里满含的晶莹泪珠,她抬手拭去泪痕:“这不怪你,要怪就怪爹娘没有护住你。”
早知是今日的局面,她断不会应下这门婚事,她甘愿被褫夺郡主的封号,也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受此耻辱。
沈晚轻柔的拭去欲坠的泪珠,她淡声道:“娘,这事您不要告诉爹爹。”
他气性高,要是知道这件事,势必会闹到朝堂,倘若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们沈国公府怕是要受难。
她想了想让他们无端卷进这场纷争,是她的罪孽。
江采薇看着她叹了声,“今夜娘陪你。”
长更时分,香篆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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