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很强! 阿石彩是达达城名列前茅的高手,笛声驭虫之术炉火纯青,光从数量上就能让对手胆寒。 如此绝技,在陆见微面前,竟如小儿使刀,毫无威胁可言。 弹指间,灰飞烟灭。 阿木沙清楚自己的达宾们如此恐怖吗? 这样的强者来滇州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木朗不受控制地阴谋论,情感上他想相信对方没有恶意,可理智上又强迫他不要太过信任外乡人。 梁上君用布瓦族话告诉他:“我们掌柜的只是想来开一间客栈,顺便寻些药材,没有其他目的,你不用担心。” 阿木朗只好道:“你们是阿木沙的达宾,我相信你们。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迈出几步,又回头。 “对了,你们还是要小心堂主,虽然他修为可能没你们高,但他手里有很厉害的蛊虫,防不胜防。” 梁上君转告给陆见微。 陆见微颔首:“多谢提醒。” 阿木朗心事重重地离开,经过院门时不经意看了一眼马厩。 十几个人挤在马厩里,方才阿石彩到来,打断了阿迢的“毒蛊蜇人”计划,眼下阿石彩败走,她便又捏着蛊虫挨个咬人。 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 “太吵了。” “我用哑药。” 客栈内的对话随风入耳,阿木朗听不懂什么意思,但马厩方向的叫声戛然而止,令他悚然一惊。 可怕的外乡人! 入住达达城的第一天,过得还算丰富多彩。 陆见微回到房间,点灯研习蛊术。 另一厢,阿石彩回到圣药堂,在大殿之外求见堂主。 护卫说:“堂主今日捉了几个中原人,正在兴头上,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扰。” “请通禀堂主,城北出现几个厉害的中原人,绑了堂内十几人,我不敌。” “中原人?”一道低哑的声音穿透殿门,“我今日才捉了几个卑鄙无耻的中原人,都跟傻子似的,无趣极了。你说的中原人当真厉害?” 阿石彩心头一跳,忙道:“堂主的蛊术出神入化,中原人怎能是您的对手?只不过,那几个中原人实在有些诡异,而且……”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属下粗略估计,至少是七级武王,八级也有可能。” 殿内沉默几息,“当真?” “属下不敢欺瞒。” 殿门徐徐打开,一人赤足而出,身形高瘦,肤色颇为苍白,嘴唇却艳红如血。 他穿着靛青色长袍,手里拎一只球囊,球囊用藤条编织而成,缀着五颜六色的彩绳。 阿石彩不敢多看。 球囊里是堂主精心培育的猎杀蛊,蛊王级别,极擅长迷人心智,杀人于无形。 堂主仰首望向夜空,叹息一声。 “多情只有春庭月,尤为离人照落花。彩,我其实不喜欢伤人。”[注1] 阿石彩:“是那些中原人太过分,堂主只是迫不得已。” “呵呵。”堂主提起手中球囊,指尖轻点几下,叹笑道,“我还是很喜欢中原的,诗人笔下的月亮真的很美。” 阿石彩沉默聆听。 “可我的小幽告诉我,中原武者的血也很香很甜,倘若你说的是真的,小幽今晚兴许能大饱口福。” 阿石彩思及陆见微的高深莫测,不由劝道:“堂主,中原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日那几人的确很诡异,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咱们要不要先查清底细,再做定夺?” “你所言不无道理,”堂主微阖双目,“中原人素来诡计多端,我可不能吓着我家小幽。你方才说他们绑了堂内十几人,现下如何?” 阿石彩准确转达陆见微的意思。 “一斤一百两?有意思。”堂主垂眸,“一群废物罢了,何需浪费钱财?” 阿石彩鼓起勇气:“可是……” “可是你那个便宜堂侄在里面,是不是?” “……属下知罪。” 堂主转身,宽大的袍袖垂至腿侧,衣摆在地上掀起逶迤的波纹。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擒住阿石彩下巴,审视片刻。 “你是我的副堂主,我给你这个面子。你都说是厉害的中原人,定然与先前那些蠢货不同,暂且留着多玩几天。” 阿石彩伏地跪谢感恩。 “多少斤,就罚多少鞭,你亲自罚。” “遵命。” 翌日,阿石彩携重金前往八方客栈。 对于这样的场景,店里的伙计已经习以为常,阿石彩不是第一个,也绝非最后一个。 阿石丘一众十五人,平均一人一百五十斤,按照一斤一百两算,总共22万5000两。 “小客,这些人是我跟道具一起打败的,咱们对半分吧。” “……” “一开始是道具使的力,但后面是我用暗器制住他们的,你可别跟我赖账。” 小客无奈:“你都这么有钱了,有必要算得这么清?” 陆见微:“谁也别想占我便宜。就这么说定了,对半分。” 小客说不过她,只得同意。 钱付清了,人还在马厩里。 陆见微示意伙计们将人拖出来,十几个人,不过一夜,全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惊了阿石彩一跳。 他眉头皱起,面露不悦。 “抱歉啊,”薛关河睁着真诚的大眼睛,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昨夜听到他们哭嚎,发现他们已经是这个模样了,他们叫得实在扰人,就给他们喂了哑药。” 阿石丘等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溃烂不堪,血淋淋地铺在地上,瞧着极为瘆人。 阿石彩看出来他们中的是蛊毒,还是堂中常用的毒蛊,只是蛊虫素来不会主动攻击主人,说这件事与客栈没有关系,谁信? 他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吩咐手下将人抬走。 等到了堂中,还有鞭刑等着他们。 人走之后,陆见微吩咐伙计清扫马厩。 圣药堂的人就这么轻易赎走十几人,不像他们的行事作风。 “陆掌柜,赏光饮一杯茶?”温著之问。 陆见微转身,“却之不恭。” 阿耐在院中摆出整套茶具,天青色茶具与竹制的客栈相映成趣,取少许白绸香屏,在火炉上用山泉水煮沸,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蓝天白云,青竹郁郁,于一方小院里悠闲品茗,极为惬意。 丰州荒野孤寂,江州集市喧闹,滇州似乎恰到好处,不过分冷清,也不过分喧闹。 当然,这也许只是陆见微的错觉。 温著之亲自沏了一盏茶,轻轻递过去。 “圣药堂堂主阿勒舒,行事乖张无忌,轻易应下赎金一事,许有后招。” “好茶。”陆见微浅啜一口,笑道,